其他客人皆點點頭。
“說起工坊,還得是城外的百味河工坊,那纔是真正的大工坊。”一個酒客插話道。
“那可不。百味河工坊爲萬貨商行供貨,值老錢了。裏面的工人不僅包喫包住,工錢也老高了。”
“我上次聽人說,他們每月還能休假,不扣工錢呢!”
“休假?那不是隻有官老爺纔有的待遇嗎?”
“誰說不是呢!”
“我前個聽人說,百味河工坊旁邊又修了一個新工坊。不知道是幹嘛的?”
“好像是挖黑旮瘩的。”
“那麼個黑咕隆咚的玩意兒,有啥用?”
正說着,一個穿着深藍色制服和兩個服色略淺一些的夥計走了進來。
爲首的深色制服夥計掃了一眼大堂,走過來,十分禮貌地問道:“請問是方裕和、韓俞欽、梁廣霖三位公子嗎?”
“是。”方裕和有些意外,這夥計身上的制服,京都不認識的恐怕沒幾個人。
夥計微笑道:“我負責帶方裕和、韓俞欽兩位公子去工坊,這兩位夥計會帶梁公子去王太醫的醫館。接下來的這段日子,梁公子會在濟仁堂養病。”
“敢問小哥,我們是去哪個工坊?”方裕和問道,雖然要進工坊,但進一個好點的工坊,總歸是不一樣的。
“百味河工坊。”夥計回道。
衆人一聽,議論開了。
“百味河工坊啊!”
“原來坊裏也招識文斷字的人。”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雖不能考舉了,但至少日子還不錯,以後是不愁喫穿了。”
聽着衆人羨慕的話語,兩個小夥計不由得挺直了腰背,心裏有那麼一絲驕傲。
深色制服的夥計淡定得多,驕傲都藏在心裏,職業素養很高。
方裕和、韓俞欽跟着深色制服夥計去了工坊,兩個小夥計則擡着梁廣霖去了濟仁堂。
商行這邊恰好有一隊送貨的馬車,要回工坊,夥計帶着方裕和兩人搭了個便車。
駕馬車的車伕,聽了兩人的故事,豪爽道:“二位公子不要覺得工坊就是什麼髒污之地,咱們工坊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每一個地方都乾乾淨淨,就連生產區那也是乾乾淨淨的。”
“是啊!咱們工坊比城裏有些富人家的日子還安逸。”
“老哥,工坊是怎麼樣的?”韓俞欽好奇道,說起工坊車隊裏的每一個人都是笑着的。
按照慣例,車伕先跟進坊的人,講述工坊的規章制度,特別是那些絕對不能犯的錯誤和保密制度。
“保密制度是咱們工坊最嚴厲的,不過只要你們不起歪心思,不影響正常生活。”車伕理所當然道。
方裕和有些疑惑,不能隨便進出工廠,不能隨便去其他分區,更不能隨便打聽其它分區的事情。
若是犯錯不僅罰錢,還有可能遭到其他懲罰。
這樣的規章制度,聽起來似乎很嚴厲,可爲什麼他們還能笑得出來?
“聽了幾天課,木頭變聰明瞭,都知道喊口號了。”後車車伕調侃道。
“那當然,我一直很聰明,管事昨天還誇我了。”
木頭看了看方裕和,“方公子,是不是覺得坊裏的規矩太多了?”
他雖然沒讀過書,但所經歷的磨礪比方裕和多,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是。這麼多規矩,爲何大家還能如此開心?”方裕和不解道。
衆人哈哈一笑,連身旁帶他們的夥計都笑了起來。
方裕和兩人很奇怪,不明白自己的話有哪裏可笑?
之前的車伕解釋道:“這些規矩不是給我們立的,是給那些不安好心,偷工坊技術的賊立的。”
方裕和瞬間明白過來,爲什麼大家能笑得那麼開心?
你守住自己家的賺錢祕密,對你來說是負擔嗎?自然不是。
“聽說坊裏包喫包住,工錢還很高?”韓俞欽問道,他對這個百味河工坊有些好奇了。
“對啊!咱們坊包喫包住,努力的話,可以天天喫肉,喫白麪饅頭。就是票有點難掙,我到現在都還沒攢齊,一匹綢子的布票。”
“虎哥,這就開始攢布票了?看上誰家閨女了?”
“還能有誰?吳老叔的大女兒唄!上次我見他倆喫飯的時候,眉來眼去的。”
“那天休假,他倆在活動場坐了一下午。當時我還想過去問,你倆坐一下午不累嗎?”
“哈哈哈!還好你沒過去,不然虎哥得打死你。”
被衆人調侃,漢子臉色一紅,隨即又驕傲起來,“那咋地啦?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們連個看對眼兒的姑娘都沒有。我和吳叔都說好了,等我攢夠一匹綢布,就娶阿阮。”
“那敢情好啊!到時候挑個好日子,大夥兒都熱鬧熱鬧。”
在衆人的相互打趣閒聊中,工坊慢慢出現在眼前,經過嚴格的檢查,車隊慢慢進入工坊。
夥計帶着方裕和兩人在大門口下了車,往另一個方向去。車隊回了庫房,今天還得再運一趟貨。
三人來到一座青磚瓦房前,楊帆正在外面視察各區的情況,三人等了一會兒。
楊帆回來後,夥計做了交接,便趕回庫房,搭便車離開了。
“請隨我來。”楊帆很隨和,邊走邊介紹,“二位以後就是研究院的第一批研究人員了,每月工錢一兩銀子,月休四天。
考慮到二位七日後還要參加秋闈,目前研究院也處於籌備階段,上工時間就不固定,只要不違反工坊規定,二位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管事,您的意思是,我們依然可以參加秋闈?”韓俞欽驚喜不已,有種最夢的感覺。
方裕和同樣如此,感覺不真實。
郡主不僅請了太醫,給這麼高的工錢,也沒有嚴苛的規矩,現在還讓他們參加秋闈。
楊帆笑道:“二位公子只是來坊裏做工,並不是賣身給坊裏,自然是可以參加秋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