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寧兮添上熱茶,夥計轉身飛快向後廚跑去。
幾個月前掌櫃的去了一趟京都,回來之後就開始每月底給他們發獎金了。
店裏賣得越多,他們這些夥計月底的獎金也越多。
寧兮坐下不久,剛纔遇見的男人扶着女人也下來了,另一個夥計招呼兩人坐下。
男人眼角餘光瞄着寧兮,也點了秦家鋪子的早點。
秦家這幾個月和寧家非常熱絡,時不時就給寧兮送東西,話裏話外的意思,都表示有新主意記得想着秦家。
寧兮自己嘴饞了,讓廚房做的東西,過幾天就會出現秦家京都點心鋪,半個月之內,秦家所有點心鋪都會出現這種新小食。
上次,秦牧打着拜訪的名義,找寧兮談了很久,想問有沒有適合點心鋪子的經營法子。
爲此,還多給了一成利。
寧兮就提點了幾句,沒想到秦牧做得這麼好,連客棧都成了他們的下級經銷商。
沒一會兒,住店的其他客人也陸續下樓,點了店裏自己做的早點。
一碗清粥,一小碟素菜,這是大多數人的選擇。
寧兮的衣着和模樣很顯眼,衆人都下意識坐遠了一些,無形中反而愈發將寧兮凸現出來。
女人白了寧兮一眼,跟身邊的男人撒嬌,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寧兮安安靜靜喫飯,不想與人有什麼交集,說不定就是君家派來的殺手。
飯後,寧兮來到櫃檯前詢問:“掌櫃的,你們這裏有馬嗎?”
“客人想買匹馬?”掌櫃問道。
寧兮點點頭。
“最近的馬,價格有些高。”掌櫃提醒道,現在冬季北邊戰事激烈,民間很多馬都被徵用或買走了,能買到的馬自然就少了。
“你說個價。”寧兮不在乎,她可是身揣上萬兩銀票的人。
“百兩銀子一匹。”
“十兩。”
寧兮想都不想,直接砍掉九成價。
“……客人,您還價也不能這麼狠呀!”掌櫃有些不高興,他的報價雖然高,可你還價也太狠了。
“喔!習慣了。”她前世看大媽們都是這麼砍價的呀!
“客人是誠心要嗎?”掌櫃問道。
“自然,不然我問價幹什麼?掌櫃你給個實誠價吧!”寧兮不想與之繞彎子,惹人注目。
她發現那桌的女人頻繁在掃視她。另外幾桌走江湖的漢子,也在偷瞄她。
“那就八十兩。”掌櫃思索一番道,“客人,我們這匹馬不是普通馬匹,您看見就知道了。”
“帶我去看看。”
掌櫃帶着寧兮去了後院馬廄,一匹棗紅色駿馬正低頭喫着草料,一眼寧兮就喜歡上了。
“這是一匹母馬,叫紅夕,今年四歲,正好是出力的時候。它性格很溫順,希望客人好好待它。”掌櫃摸了摸馬鬃,心有不捨。
“既然不捨,賣它幹嘛?”寧兮好奇道。
“……”掌櫃臉上的表情一滯,我就是感慨一下,讓你買得心甘情願一些,何必上綱上線。
“能遇上客人,是她的福氣,待在我們這裏委屈它了。”掌櫃一臉認真道。
“客人,獨自一人上路,僱些鏢師或跟着商隊安穩些。”寧兮給錢這麼爽快,掌櫃好心提醒一句。
“多謝掌櫃提醒。”
寧兮翻身上馬,雙腿在馬腹輕輕一拍,走上官道,疾馳而去。
時辰尚早,官道上行人也少,偶爾幾輛馬車或貨車,被寧兮遠遠甩在後面。
半晌午,寧兮來到自京都出來後的第一個城鎮——小石鎮。
鎮子不大,從頭到尾就一條街,騎馬十幾分鍾就能跑一個來回。
鎮子裏沒有秦家的店鋪,寧兮退而求其次,選了一家人最多的攤子,買了幾個乾硬的烙餅,又找老闆要了一些涼白開,裝滿水袋。
路過一家成衣鋪,猶豫了一下,寧兮走進去問了問,“老闆,你們這兒有沒有舒適一些,但看上去很普通的料子?”
老闆打量寧兮一眼,便明白這人非富即貴。
常人看不出來,但瞞不過他這個製衣二三十年的成衣鋪老闆。
這姑娘身上的料子,不僅僅是看着富貴那麼簡單,這是隻有真正的世家大族才能穿得起的料子。
“貴人是想喬裝成普通人?”老闆態度恭敬了一些。
寧兮沒有說話,但意思很明顯。
“客人請稍等。”老闆轉身進了後面的屋子,拿出一套藍色的窄袖裝。
“這件衣服的料子是用白棉製作而成,不顯貴但上身舒服,正好滿足貴人的要求。”
老闆看了看外面的棗紅駿馬,繼續道:“貴人是騎馬來的,這件衣服是窄袖,雖沒有寬袖的飄逸,卻方便灑脫。”
老闆小心將衣服擺開,將全貌展現給寧兮,“貴人放心!這衣服很乾淨。”
“嗯!就它吧!”她挺滿意的。
“好嘞!這衣服是我家娘子獨制,一共二十兩。”老闆笑道。
付了錢,從店裏出來的時候,寧兮已經換上了這套藍色窄袖裝。
上馬前,寧兮眼角餘光瞄了一眼,遠處幾個鬼祟祟的人影,嘴角一勾,翻身上馬,慢慢悠悠在街上晃悠。
角落裏,幾個人偷偷盯着寧兮,時不時換一個位置。
“老大,你說她是不是發現咱們了?”瘦高個擔心道。
“怎麼可能?”一個身材魁梧的領頭老大反駁道。
兩人身後,一個胖胖的小個子,擔憂道:“老大,咱們這樣不好吧!”
領頭老大盯着寧兮眼都不轉歪了歪頭,“你懂個屁,這人穿得那麼好,肯定很有錢。你看她又換了一套衣服,一看就不便宜。”
旁邊的瘦高個附和道:“就是。這麼有錢的肥肉,還是一個人,這錢要是都不掙,那不是傻嗎?”
“老三,你還是太年輕了。這年頭大家都不好過,咱們得自己找生意。”領頭老大教育道。
胖胖的小個子,撓了撓頭,“喔!老大,那咱們什麼時候出去?”
“等她出了鎮子,那時候就她一個人,只能答應咱們。”
領頭老大覺得自己的計劃,精妙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