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裏,周如瑾看着正要倒酒的蘇安,突然就開了口,隨着最後的尾音,他朝旁邊的秦柱看了過去。
蘇安臉色瞬間一變。
這邊,秦柱的臉色也不怎麼好。
他坐在中間,左邊就是蕭理,這個男人,自從回了包間之後就一直一言不發,周身的冷氣卻幾乎要將人冰凍三尺。
周如瑾這小子仗着是周老爺子的老來子,打小囂張跋扈慣了,愛玩愛鬧,可是,那也得分時間場合,這個時候,明顯不適合。
因爲,現在沒人知道蕭理對眼前的女人到底存的是什麼心思。
如果他真的看上這個女人了呢,到時候秋後算賬起來,最先死的就是周如瑾。
“還杵在這裏幹什麼呀,趕緊的呀!”
周如瑾纔沒有想那麼多,紫夜在他眼裏,就是用來娛樂消遣的,這裏出來的女人,自然都該是供他娛樂消遣的對象,而且,眼前的不過是個混跡風月場上的女人,背地裏不知道伺候過多少男人了,蕭理之所以留下她,不過也只是跟她玩玩,不可能當真。
然而,他不知道蘇安現在根本不是紫夜的人。
她完全可以不守這裏的規矩。
可是,她現在心心念唸的全是季柔,說到底,從周如瑾換房間蕭理開口點名將她留下開始,她就不再是她了,而是頂着另一個女人的名頭。
如果今晚在這個包間裏出了事,最終倒黴的,還是季柔。
她不能對不起她。
她想着,毫不猶豫地就往地板上跪了下去,很快,隨着泠泠的酒液聲,三個杯子都倒上了酒。
“周公子,這樣可以了嗎?”
她擡眸,看向周如瑾,明明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卻又似乎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不卑不亢。
他年紀明顯還小,端起笑臉就處處透着天真無邪,好像真的是他善心大發饒她一命似的。
蘇安沒猶豫,接過他手中的酒杯仰起脖子就一飲而盡。
“咳咳咳……”
她喝得急,當即被嗆得連連咳嗽,辛辣的感覺從喉嚨口一直噴薄到口鼻間,激得她整個人都淚汪汪的。
“哈哈哈,你們看,她跪在地上的樣子像不像一條狗,秦柱,你不是一直想養狗嗎?把這條牽回去,可比那些不會說話的畜生好玩多了!”
周如瑾突然指着蘇安大笑出聲,臉上一片歡樂。
秦柱沒回他,倒是下意識偷偷瞄了旁邊的蕭理一眼,眼見他臉上並未有起伏,緊繃的心才陡地鬆開來。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蘇安的眼神,就悄無聲息變了。
也許真的是他多想了,蕭理這樣的男人,不會輕易對誰動心的,更何況,是這樣一個混跡風月場根本上不得檯面的女人。
“會跳舞嗎?”
不期然地,蕭理的聲音突然傳來。
蘇安陡地擡眸,就對上他瞥來的目光。
她心口一怔,下意識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裝束。
她不傻,這個時候,他問出這句話,說的跳舞,大概是跳的y國舞。
她不會。
當年教她舞蹈的老師正要教她y國舞的時候,家裏突然出事了,她回去之後就再沒回來過。
她的沉默讓男人眸色遽然下沉。
砰的一聲,蕭理放下手中的高腳杯,突然就自沙發上起身,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踏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