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狠狠嚥了口口水。
就在她以爲又要受懲罰的時候,男人突然收手撤身:“給秦頌打電話,讓他過來接我們。”
那語氣十足十的臭,半點不容置噱,說完就冷冷地看着她。
蘇安愣住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了,在男人越來越冷的氣場中,忙不迭地點頭,連忙按照他吩咐的去做。
秦頌的速度很快,來的時候還特意準備了醫藥箱,跟蘇安一同將冷千爵扶上了車。
“先生,您的傷口有些嚴重,要不然還是去醫院吧?”
秦頌畢恭畢敬地開口,臉上平靜如水。
“不用,先回別墅吧。”
冷千爵有些疲倦地躺在座椅上,臂膀上傳來的疼痛扯着全身筋骨,讓他的頭也跟着疼的厲害,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蘇安心情忐忑地坐在一邊,原本還想問問他傷口的,可是卻突然看見了他恬靜的睡顏。
修長的睫毛垂落下來,在眼瞼處形成淡淡落影,高挺的鼻樑下薄脣泛白得厲害,俊朗的眉梢間微微皺起。
這張平日裏看上去冷峻鋒銳的臉,在此時此刻卻佈滿了柔軟,像是卸下了防備的小獸,無辜且乖巧。
蘇安看着看着,不覺竟愣了神。
“先生,蘇小姐,到別墅了。”
秦頌平穩地停了車,隨後緩緩地開口,卻見冷千爵正在淺眠。
他下意識往蘇安的方向看過去。
蘇安朝他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不由得又轉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似乎睡的並不太安穩,額上都沁了細密的汗液。
“蘇小姐,這……”
耳邊,秦頌的聲音夾雜着擔憂,又一次傳來。
蘇安咬了咬脣角,小心翼翼伸手推了推冷千爵:“冷先生?冷先生?”
她聲音放得很低,帶着不易察覺的軟意。
冷千爵緩緩地睜開了眼,一眼看到了她那雙澄澈明亮的眼睛中的關切和擔憂。
轉眸四下一看,才發現是到了。
他揉了揉眉心,眸底一瞬有暗黑劃過。
他這一路上一直在做噩夢,夢裏全是千翼那張蒼白的臉,他痛苦的在水裏掙扎的樣子。
——你忘了三年前那個女人是怎麼對你的了嗎?還有千翼,難道你爲了那個女人,連千翼的死也不顧了嗎!
耳邊乍然響起今晚姜檀對他說的話,他一雙薄脣越發抿成了一條線。
“冷先生,我們到了。”
耳邊戛然傳來女人小心翼翼忐忑十足的提醒,冷千爵轉眸看着蘇安那雙溼潤清澈的眼睛,不由得心口一顫,他抿了抿脣,眸色深沉地看着前方的秦頌。
“你先回去吧。”
“是。”
秦頌聽了話以後,點了點頭,很快就下了車,只留下蘇安和冷千爵兩個人在車上。
蘇安心裏想着,卻不敢問。
心底的忐忑卻越發深了。
“怎麼,不打算扶我出去,還是說想要和我在這裏幹坐一夜?”
倒是他突然開口,清冷的聲音打破了車裏的尷尬。
蘇安赧然,她連忙伸手扶上了他的肩膀,另一隻手迅速的打開了車門。
一陣涼風襲來,吹的蘇安直打哆嗦,她下意識地將手放到口袋裏,但是感受到了面前男人的嚴峻目光之後,有些尷尬地停止了縮手的動作。
冷千爵低頭看了她一眼,將她的那些小心思一覽無餘,他微微勾脣,不自覺地將手附在了她的手,不疾不徐地開口。
“進去吧。”
夜色已深,風聲蕭瑟,別墅兩旁的梧桐樹葉別吹的“嘩嘩”直響。
他們二人一進門,就見到了正在忙碌的李嫂,蘇安剛準備開口,一旁的冷千爵卻突然冷不丁地開口道:“李嫂,待會將醫藥箱拿到我的房間。”
李嫂連忙點頭,可目光卻突然觸及到了冷千爵受傷的胳膊,不由得訝然。
“先生,您的手?”
冷千爵抿了抿脣,眉梢間閃過了一絲煩躁,但還是耐着性子道:“回來的時候不小心刮蹭到的,沒多大事。”
李嫂定定地看了一眼他身旁的蘇安,心中多了幾分好奇,但還是憋了下去,轉身連忙去找醫藥箱。
冷千爵看了一眼在身旁尷尬杵着的蘇安,動了動胳膊,有些不耐。
蘇安心中瞭然,立即扶着他去了二樓,她低着頭湊到他的身邊,冷千爵微微低下頭,便看到了她修長的睫毛如同扇子一般忽閃忽閃。
冷千爵難得配合,蘇安便也沒有多說什麼,扶着他到了房間。
李嫂很快也將醫藥箱送了上來。
可是一切就緒,燈光下他身上的傷更清晰了,蘇安的心就這樣莫名的慌了。
剛纔在回來的路上,林正突然往冷千爵手機裏發來一個信息,是處理傷口的注意事項。
可是,蘇安卻懷疑是自己向他報備的時候,把冷千爵受傷的情況說輕了。
她很害怕,怕自己處理不好,怕會適得其反。
“你傻站在那裏做什麼?”
冷千爵的淺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她一愣,很快反應過來。
都已經回來了,以這個男人的脾氣,要他再去醫院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她將心裏的不安克服,壯着膽子很快站到他的面前。
冷千爵微微挑眉,看了一眼眼前像是木頭一樣的女人,她似乎被嚇到了,臉色似乎比他這個真正受傷人的臉還蒼白得厲害。
沒見過世面!
他在心裏冷嗤,清了清嗓子,終究還是不情不願地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醫藥箱,嘶啞着嗓子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