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睜開眼就看見了牀邊的季柔。
她愣了愣神,回過神來的瞬間,突然就哭開了,伸手便狠狠砸着自己剛包好的腦袋:“季小姐,你爲什麼要救我,我有罪,我該死,我該死!”
“李嫂!”
季柔連忙拉住她:“不是您的錯,要怪也是怪……”
話音戛然止住。
李嫂卻哭得更兇了:“那個殺千刀的,我是真不知道他會做出那樣的事啊,先生現在生死不明,蘇小姐又出了這種事,季小姐,我……我就是死了,到了下面我也沒臉去見老爺子啊!”
“李嫂……”季柔叫着她,眼睛也跟着紅了起來:“您別這樣,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算再自責難過,這個事實也沒法改變了,還是好好養好身體,別再做傻事了。”
她緊緊握住李嫂的雙手,生怕她又會因爲太過自責而想不開。
直到淚水流乾,險些又暈過去,李嫂的情緒纔有些穩定下來。
季柔看着她一夜之間彷彿老了十歲佈滿皺紋的臉,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問她:“您當時跟我說是幾個黑衣人突然將你們截住的,您還記得具體的情形嗎?”
李嫂聞言,乾涸的眼底又落下淚來。
她努力地回想着,似乎能想起來的,都在自殺前的那個電話裏對季柔說過了。
又似乎,覺得自己應該還能再想起來什麼。
可是她心裏越急,腦子裏越是一團亂麻。
“好了好了,您剛甦醒,還是先養一養精神頭子吧。”
季柔看她神色痛苦,連忙安慰她。
“您餓了吧,我去樓下給您買點粥上來。”
她說着便起身,剛到門口,卻突然被李嫂叫住了。
季柔眼角的淚瞬間滾了下來,她胡亂抹了一把,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失蹤了,就在你說的那個停車場,林正帶着人在那裏找了一夜,只找到一條手鍊。”
李嫂聞言,迅速將臉側向一邊,淚水又一次簌簌滾落下來。
季柔出了病房便跟面前的林正撞了個正着。
看見她,後者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從冷千爵離開墨城那天起,他已經連着好幾天沒睡好覺了,又是連着好幾臺大手術,昨晚在停車場找線索又幾乎是一夜通宵。
他現在整個人的狀況都有些堪憂。
“怎麼不在辦公室躺躺?”
季柔說着,在他旁邊坐下來,伸手邊替他揉着太陽穴。
指尖的力度控制得剛剛好,林正眉心終於舒展開了些許。
“我就是有點不放心,說到底,還是看着冷千爵長大的人,要是真出事了,那小子回來了心裏恐怕也不會好過。”
季柔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她現在最擔心的還不是李嫂。
也不知道蘇安現在怎麼樣了。
她想說什麼,看着眼前這個一臉疲憊的男人,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
繼續替他揉着。
林正卻旋即開了口,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對她低語訴說:“我能找的關係都找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季柔知道,他雖然已經宣佈脫離林家,但身邊的勢力也是不可小覷的。
他會這麼說,就證明帶走蘇安的人,決不可能是什麼泛泛之輩。
與此同時,墨城城南的一棟豪華別墅裏。
躺在牀上的女人,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