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頭,流氓都這麼有文化的嗎?
還“有生之年,遇你甚幸”?
他怎麼不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而且,他們纔剛剛認識好吧,突然說這樣的話,不會覺得太肉麻了嗎?
想到這裏,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正常情況下,被一個剛認識的人這樣,嗯,算是表白吧,正常人都會覺得尷尬吧?
可是,她剛剛好像並沒有覺得有一絲一毫的尷尬,反而,還有些感動。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想伸出手,與他回握了。
可是,最終,還是理智佔了上風。
她看着他還堅定地對她伸出的,乾燥的,寬厚的,剛剛專門去洗乾淨就是爲了不弄髒她的那隻手,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手緩緩伸了出去:“我叫蘇安,謝謝你送我回來,先生,我好像真的在電視新聞各種熱搜上見過你,你好像真的挺有名的,不過,咱們之間,就到此爲止吧。”
她說完,就要抽出手,卻被男人握得更緊了。
冷千爵的臉色瞬間變了,蘇安形容不出來那是什麼樣的神色。
只覺得,很悲傷,很難過。
似乎,比那天在醫院撞見他的時候,還要難過。
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過過去嗎?
她不禁懷疑起來。
可是,心裏很快又否決了這個想法。
季柔說了,她活到二十五歲,根本沒談過戀愛,一次都沒談過。
而且,眼前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冷氏集團的總裁,名動墨城的冷三爺,她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跟他有交集的吧!
她想到這裏,堅定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擡眸看向他:“冷先生,我知道你們上流社會的人呢,都多多少少有一些癖好,比如山珍海味喫多了就想嚐嚐我們這些清粥小菜,但是很抱歉,我並不打算跟你玩這種豪門遊戲,我今年二十五歲了,我也玩不起,所以,咱們就此別過吧,祝好。”
話音落下,她轉身就進了診所,沒看到顧衛國,倒是看到了那個叫做唐明禮的醫生。
他就站在窗前,很明顯,應該是看完全程了。
蘇安有些尷尬,他倒是摸了摸鼻子,溫和一笑:“我也是不經意看到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亂說,你跟老顧之間……”
老顧,指的是顧衛國。
這一次,蘇安直接擡頭否認了:“你誤會了,我跟顧先生之間,不是那種關係,事實上,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認識,因爲車子拋錨我又傷了腳,我們纔不得不來到這裏打擾您的。”
顧衛國是他很好的兄弟,在他們的圈子裏,鐵鐵實實是個很優秀的人。
身邊也有很多姑娘,看到他的第一面,不約而同都會對他芳心暗許。
是他自己不願意敞開心扉。
唐明禮知道他這些年一直在等一個人。
可是,那個人不會再回來了。
而這一次,他明顯看出來了,老顧,對眼前這個叫蘇安的女人,很有好感。
從自私一點的角度,他希望蘇安可以給老顧一個機會。
但是,經過剛纔的事,他看到那個叫冷千爵的男人所做的一切之後,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他自覺,這個叫蘇安的女人,不簡單。
更何況,她還跟外面那個叫冷千爵的男人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
唐明禮雖然常年生活在這個小村子裏,但消息並不封閉,他太清楚那個叫冷千爵的男人背後的實力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不是誰都有資格叫這個名字的。
那麼,老顧要是真跟蘇安扯上關係了,後續,可能還會惹來不可言喻的麻煩。
“顧先生……他們呢?”
蘇安問。
唐明禮將針劑重新拿了起來:“那位秦先生說有些餓了,我們這邊沒有餐館,老顧帶他去鎮上了。”
蘇安聽得一愣。
她不是傻子,知道冷千爵身邊那個叫秦頌的助理,肯定不只是餓了這麼簡單。
早在剛纔她就反應過來了。
從秦頌說自己想要上廁所開始,他們就把一切都算計好了。
不過,她心裏,似乎對那個叫冷千爵的男人,也沒有多不齒。
不是因爲他的錢財,也不是因爲他那張顛倒衆生的臉。
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覺。
她突然很想離開這裏。
可是,去小鎮的車子壞了,怎麼辦呢?
她在心裏想着解決的辦法。
耳邊,唐明禮的話已然傳來:“蘇小姐,麻煩你去外面叫冷先生進來吧,他的手臂,再不處理,可能就得廢了?”
“廢了?”蘇安陡地擡起頭來。
竟然這麼嚴重嗎?
唐明禮看出了她的震驚,卻肯定地點了點頭:“原本沒那麼嚴重的,但他受了傷還不肯安分,又是和稀泥,又是沖涼水的,我說不嚴重你也不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