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正應着,又回頭看了彪子一眼:“你在車裏坐會兒,或者看看附近有什麼好玩的,隨便逛逛?”
逛?
他哪裏還敢逛啊?
但是小鄭總對他有恩,他雖然沒什麼文化,卻也懂得什麼叫做知恩圖報。
所以,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心態,他道:“不了,林醫生,我就在這裏等你們吧。”
他看出來了,林正就是不想讓他跟過去。
“彪子,謝謝你。”
蘇安還是走了上來,對他感激一笑。
千言萬語,都在這個笑裏面了。
“蘇小姐您別這麼說,都是我該做的。”
彪子不善言辭,蘇安長得好,笑起來就更好看了,以至於他看得都有些紅了臉。
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幾乎不敢直視她。
蘇安有些想笑,卻笑不出來。
只是繃緊了渾身的肌肉,跟着林正季柔一步步走進了醫院,像個即將面對審判的囚徒。
“安安,你放輕鬆一點。”
季柔覺得她還是太緊張了,她怕這樣不利於亞倫教授的判斷。
林正也回過頭來,看向她道:“你別怕,無論什麼結果,我跟你季姐都會一直陪着你的。”
“嗯。”
因爲他的話,蘇安似乎真的沒那麼緊張了。
是啊,再壞的結果,不就是沒被催眠嗎?
更壞,也就是冷千爵不要她了。
可是,她還有林正,還有季柔。
還有青山鎮那羣不善言辭卻心性純善的孩子。
還有關心她的魏紅魏院長。
冷千爵要是真的嫌棄她,不要她了,她就回青山鎮去。
他要是還要她……
蘇安突然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是啊,他要是還要她呢,她應該留下來嗎?
蘇安不知道。
但是她想留下來,留在他的身邊,像他說的那樣,每天一起喫飯,一起入睡,給他生一窩的孩子,讓他再也不用擔心冷家絕後的問題。
一個半小時的問答時間,蘇安覺得彷彿過了兩個世紀。
臉色更是前所未有的蒼白。
林正季柔看見她這模樣,心裏都下意識一緊。
想來,應該是她因爲與亞倫教授的問答,又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絕望的畫面了。
亞倫教授就在這時叫了林正一聲,讓他進去,想要單獨跟他聊聊。
蘇安一聽,恍惚回神,整個人都清醒了大半。
爲什麼?
爲什麼亞倫教授不直接告訴她結果,而是要林正單獨進去。
難不成,她真的……
她不知道。
但是當初那些屈辱的畫面,在她腦海裏是那樣真實。
她更不知道,季柔他們懷疑她被催眠的根由,到底從哪裏來。
他們甚至沒有告訴她,她到底是被誰催眠的。
只說他們懷疑她被催眠了,纔會有那些畫面。
加上季柔說的,當初給她做診斷而現在已經聯繫不上的林正的那位女醫生朋友,她纔跟他們過來的。
但現在回過神來,她覺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世界上真的會有催眠這種聽起來玄而又玄的東西嗎?
如果她真的被催眠了,她爲什麼會毫無印象?
她越想,心裏就越慌。
越慌,心跳得就越快。
甚至一度呼吸不過來。
季柔實在擔心她,連忙握住她的手,不斷跟她說話,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可是,蘇安目光還是死死地盯着診室的門。
她在等林正出來。
等一場宣判。
等一個結果。
等一場……救贖。
她多麼希望,她真的被催眠了。
如果,上帝真的憐憫她的話。
診室的門就在這時開了。
蘇安看着從裏面走出來的林正,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林醫生……怎麼樣?”
她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氣,纔將這句話完整地問了出來。
而林正,在她問出這句話之後,原本就鬱郁的臉色,越發凝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