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春看着昨夜貼出來的榜文,“陸雲卿”三個字高高大大地排在第一位,眼眶泛紅,“小姐,你到底去哪裏了?”
定春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旋即擦掉臉上的淚水,拉低斗笠重新隱入人羣當中。
經過多番碰壁和打聽,定春終於打聽到昨天出入寒梅學府的貴人就住在州府的私宅,她立刻趕去州府,剛到大門就被兇巴巴地的官兵們攔了下來。
“站住!鬼鬼祟祟幹什麼的?!”
定春摘下斗笠,連忙行禮道:“這位官爺,我是替我家小姐來找昨夜入住州府的貴人的,還望官爺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是陸……”
定春還沒說完,就被官兵推開老遠,一屁股坐在地上,胳膊都被擦出血。
“滾!自從那位大人入住州府私宅,今日我都看到十幾個像你這樣前來攀附結交的,感趕緊給爺滾!”
定春扶着手臂起身爭辯,“官爺,奴婢跟那些人不一樣,我家小姐是寒梅學府的考生!昨天榜文第一!”
“榜文第一?我還說我是殿試狀元呢!”
官爺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完全不想聽她的話,直接走上前將他往後推,“滾遠點!再在此地喧譁鬧事,我抓你進去坐幾天牢,你信不信?”
定春嚇得連忙後退。她不能坐牢,若是耽擱了這幾天,誰來救小姐?
念及此,定春咬咬牙,直接轉身離開。
她剛走出街道不遠,忽然聽到身後州府大門打開的聲音,定春猛地回頭,便看到穿着州府官袍的中年人笑眯眯的跟在一位氣質雍容的貴氣少爺身後,一直送他上了馬車。
“是那位貴人?!”
定春眼眸猛地睜大,立刻返身狂奔,一邊大聲呼喊道:“貴人!奴婢是昨日榜文第一考生的侍女,您有見過我家主人嗎?!”
另一邊,洛姓少年剛剛坐入馬車,隱約聽到一絲呼喊,不由問道:“外面什麼人在喊叫?”
駕馬的刺刀回頭看了一眼,說道:“看不清,也沒聽清。主子,家中催得緊,該是出事了,還是早些啓程爲妙。”
洛姓少年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煩悶,點點頭隨意道:“那就啓程吧。”
“駕!”
刺刀立刻一揮馬鞭,馬車揚長而去。
“貴人!”
定春喊得嗓子都啞了,見馬車漸行漸遠,她心中升起濃濃的絕望。
官兵看到她,立刻上前趕人,好在在門前的州府並未回去,他不敢動手,只是罵道:“你怎麼又回來了?趕緊給我滾!”
定春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州府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出聲詢問:“怎麼回事?”
官兵連忙露出諂媚的笑容,恭敬地回答道:“似乎是那戶人家丟了小姐,說是那位貴人見過。”
“丟了小姐?”
州府搖了搖頭,哼聲道:“丟了人去官府報案就是,這些個家族爲了攀附貴人,還真是什麼理由都想得出來。”
“大人說的極是。”
“嗯。”
不能報官。
只要一報官,老太爺他們就會知道她的行蹤,到時候若是他們在官爺反咬她一口,說自己瘋了在說胡話,她被老太爺重新抓回去打死是小事,小姐可就救不成了。
畢竟尋常人家,誰會相信有人會害自己的親生孫女兒?
“小姐她那麼聰明,一定還活着!我要抓緊時間,對了!回去找洛先生!”
定春忽然想起還在陸家老宅的洛凌青,眼睛立刻亮了,當即不作停留,風風火火地去卿繡坊櫃檯裏取出了所有的錢,卻發現不夠租馬車。
“當時跑得太匆忙,錢袋都落在宅子裏,我真是太笨了!”
定春狠狠錘了下自己腦袋,懊惱不已。從潛陽鎮到陸州城的路不難走,有馬車代步的話,約莫兩三個時辰就能到,可若是換成走路,須得足足一天一夜。
時間緊迫,定春也想不到去那裏湊出馬車的錢,更不能繼續在陸州城浪費時間,她咬咬牙,直接去街邊買了點乾糧,步行上路。
……
時間倒回昨夜繡考結束。
陸雲卿剛剛離開寒梅學府不久,就被一大羣濃妝豔抹的肥胖婦人擋住去路,還未等她開口相詢,她便覺得後頸突然遭受重重一擊,直接眼前一黑,意識陷入黑暗。
而在路人眼中,只看到一羣肥胖婦人路過此地,誰也沒注意到陸雲卿的消失。
神智不清之間,陸雲卿隱約感覺自己被搬上一輛馬車,雙手被捆着扔在馬車地板上,令她感覺相當難受。
好不容易馬車停了下來, 陸雲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有人進來馬車,旋即就問道一陣異香,再次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就多,陸雲卿幽幽轉醒,看到的是一面繡着富貴花的牀頂。
她手臂撐着身子坐起來,晃了晃還有些暈乎乎的腦袋,立刻記起之前發生之事。
她被人綁了,這裏是什麼地方?
她低頭看到身上穿的還是原來的衣裙,心頭微安,下牀剛走兩步,突然身子又是一陣痠軟,跌坐在地。
就在這時,房間門突然打開,走進來一個五大三粗的肥婆,看到陸雲卿坐在地上,連忙過來攙扶,一邊說道:“哎喲,姑娘啊!你怎麼起來了?快回去躺着!下藥那人不知輕重,你這身上的藥力可還沒清呢!”
陸雲卿冷着臉甩開肥婆的手,沉聲問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肥婆受到冷待,也不惱怒,雙手抱胸站在一邊看着陸雲卿,饒有興趣地說道:“尋常姑娘家若是被人綁了,醒來那可都是哭爹喊孃的,你倒是冷靜,一點都不像個十二歲的小丫頭。”
陸雲卿脣峯泛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肥婆見她還能笑得出來,心中更是驚詫,頓時改變原來的注意,實話實說道:“我也不怕告訴你,這裏可是陸州城最出名的窯子街,銷金窟!你這樣的姿色若是去更好的青樓,說不定還能賣出更高的價錢,也不知那賣主怎麼想的,居然將你賣到這裏來了,呵呵……”
“陸州城最出名的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