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醫品棄女 >第157章 執迷不悟
    雲固安從宮中回到侯府,花了不少時間。

    他剛出宮便遇襲,殺手手段異常狠辣,皆是亡命之徒!雖說他早早就做了準備,可還是被亡命之徒衝破了防線,在付出輕傷的代價後,纔將所有人都格殺,無法留下活口,雲固安也不意外。

    他動了有些人的蛋糕,引起反撲,派出的殺手必是死士,即便留活口也問不出什麼。

    “冥府?還是死士……”

    回到家中,雲固安還在思考,忽然又想起私牢內關押的一名殺手和陸鈞城父子,前者是在歸家宴上刺殺雲卿的,經過蕭寒審問後變成了人彘,什麼都沒能問出來。

    他沒有蕭寒那麼狠,只是砍去了陸鈞城的雙手,陸鈞城硬氣得出乎他的意料,倒是嚇得陸元河全都說了。可陸元河畢竟年輕,知道的不多,連陸鈞城背後的人都沒接觸過。

    對於這個結果,他很不滿意。

    好在這次有人對雲卿下手,兵器坊的權力終於拿到,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搶,總算不用再顧忌什麼。

    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想到這裏,雲固安匆匆來到後院,還未入得夏氏院子,便看到懷蓉走了出來,說道:“侯爺,夫人已在林楓閣備好了酒菜,正等你過去,老奴特地在這裏等您,就是怕您找不到夫人。”

    雲固安聞言怔了一下,旋即眉頭緊緊擰起來。

    林楓閣,那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他壓下心頭那一絲不適,轉身向林楓閣的方向走,聽到懷蓉跟過來,他邊走邊問道:“雲卿怎麼樣了?”

    懷蓉搖了搖頭,哀聲嘆道:“不太好。”

    雲固安微微點頭,步子加快了一些。

    片刻之後,他來到林楓閣,看到那明晃晃的燭火中,端坐在桌前的老夫人。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刀刻一般的痕跡,滿是滄桑,此刻又莫名灑脫,是他不想看到的灑脫。

    眉頭蹙緊一些,雲固安終究什麼也沒說,大步走來坐在了夏時清對面。

    “你來了。”

    夏時清回過神,淡淡說了一聲,神色不見悲傷,她舉起酒壺替雲固安倒了一杯酒。

    雲固安依舊不出聲,端起酒杯一飲而下。

    夏時清看到他這般模樣,笑了笑,問道:“兵器坊拿下來了?”

    雲固安心頭一震,沉默良久,輕輕搖頭,“沒有,文相不會輕易放手。”

    “他連皇帝的命令都不聽?”

    夏時清又笑着問了一句,讓

    雲固安心中愈發不安。

    她從來都不過問這些事,怎麼今日……

    定了定神,雲固安沒有隱瞞,沉聲說道:“若是十二年前的皇帝,文相不敢造次,但現在……文相只當沒聽見。”

    “如此看來,你有一場硬仗要打。”

    夏時清面色溫和,從袖間取出一張信封放在桌上,推到雲固安面前,上面分明寫着“和離書”三個字。

    即便在夏時清拿出信封的那一瞬間,雲固安已經猜到那是什麼東西,可真看到上面寫的這三個字,他還是慌了心神。

    “怎麼?”

    夏時清見他久久不說話,臉上笑容斂去,淡淡說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我……”

    雲固安出聲,這才發覺嗓子已經啞了,他低聲咳嗽兩聲,嘶啞着開口:“我有封地。”

    說完,雲固安又怕夏時清沒有理解,補充道:“我準備送你去……我沒打算和離過。”

    “這樣……難得你這般爲我着想。”

    夏時清看了眼和離書,似乎有要收回的意思。

    可她僅僅是看了眼,便又笑道:“可是,我想和離。”

    雲固安臉色的表情瞬間僵住,嘴脣顫動良久,才低低地問道,聲音都透着不甘心,眼神中滿是質問,“就爲了雲卿?爲了區區一枚棋子?”

    “雲固安,我早就警告過你。”

    夏時清一臉失望地看着他,“如今你用雲卿的性命,換了兵器坊,就別指望我再留下。她在你眼中是棋子,在我這裏……她不僅不是,還是比你更重要的親人!”

    “親人?”

    雲固安深吸一口氣,太陽穴被刺激得突突直跳,維持着最後的冷靜:“慈不掌兵。時清,你從小在宮中長大,不應該不明白這個道理。雲卿換來如此大的優勢,我看到了打破僵局的希望,你應該替我高興。”

    “高興?”

    夏時清倏然起身,“砰”地一聲將酒壺摔得稀碎,酒香遍地,眼中連失望都不在,只剩冷然:“雲卿他不是你的兵,是我的孫女!二十二年前,你弄丟了我兒子,十二年前你弄丟了我女兒,如今你竟然連孫女都不放過……我再留下來,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這句話太傷人,彷彿是一柄刀子插進了雲固安胸口,疼得他臉色蒼白:“你糊塗了?你分明早已看出她不似表面那般單純,背後有可能站着比三皇子還要更加可怖的黑手,你還這麼寵着她,甚至不惜與我和離?”

    夏時

    清冷冷一笑:“可我若是說,雲卿她是雲舒的女兒,是你的親外孫女呢?”

    雲固安愣了一下,搖頭嘆道:“她除了臉,哪裏有一點像舒兒的?再者說……她心思深沉,定是有人刻意培養,故意找機會接近你,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執迷不悟?”

    “是你太過自負,剛愎自用。”

    興許是早就習慣了失望,夏時清此刻沒有太多悲傷,反是感到輕鬆,她壓下眼眶中溼潤,嘆道:“我要走,你留不住,明日我便搬離侯府,你好自爲之。”

    雲固安瞬間失神,看着將要離去的夏時清,忽然喊道:“我若…我與雲卿滴血認親,你留下!”

    “雲固安,你還不明白嗎?一切都晚了。”

    夏時清停下腳步,回頭坦然地看着面容此刻無比蒼老的雲固安,“機會只有一次。”

    說着,夏時清深吸一口氣:“若是你在雲卿中毒後,哪怕去看她一眼,再去找聖上要那所謂的兵器坊,都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雲固安怔怔地看着夏時清消失在夜色中,他伸出手,卻什麼都抓不住。

    他還是不明白,他都是爲她好,爲她着想,亦是爲了整個大夏,爲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呆愣愣地坐在閣內,下人們也不敢進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冷風透過窗子吹進來,入了冬的夜色極涼,令他清醒。

    清醒的瞬間,他看到桌上的和離書,忽然低低笑,又似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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