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醫品棄女 >第256章 血蝶聖蠱
    “呵呵,大祭司勿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你這一寨子還全都指望你過活呢。”

    蛇貳笑容未減,一雙豎瞳裏閃過譏諷之意,“既然大祭司如此堅持,我等也不好強求,這便告辭了。看在大祭司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在教主面前亂嚼舌根,可教主他老人家會怎麼想,我可就不知道了。”

    布依瞳孔微縮,“……你!”

    蛇貳卻是笑得開心,轉身離去,“阿叄,咱們走!”

    那阿叄對布依行了一禮,眼中竟也多出幾分戲謔,,跟着轉身離去。

    待得兩人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布依腳下微軟,雙手撐在一旁桌上,眼中恨意幾乎要溢出眼眶。

    阿叄,曾經是和她一同長大的玩伴,如今卻被改造成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而更多的……卻是熬不住改造的那股折磨,早早身死了。

    “十八年……”

    布依喃喃自語,泛紅的眼眶微微溼潤。

    自她臨危受命成爲天蛇寨的大祭司,一晃眼已有十八年了,可這十八年……他們過得都是什麼日子?!

    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便在這時,布依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聲問話。

    “大祭司,您還好嗎?”

    “大祭司,特使們來幹什麼?不是已經有祭品了嗎?”

    “大祭司……”

    她連忙擦掉眼淚收拾一番情緒,上前去開門,頓時見到門口烏壓壓站滿了面露驚懼的老人們。

    “稍安勿躁。”

    她清了清嗓子,一聲道出,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衆人全都眼巴巴地看着布依,期望從她嘴裏聽到的不是壞消息。

    布依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都散了吧,不過是例行問話。”

    “好好好……”

    “那就好,我們這邊不打擾大祭司了。”

    “……”

    寨民們紛紛鬆了口氣,轉身眨眼走了個乾淨。

    送走了寨民,布依定了定神,猶豫再三,還是沒敢上三樓去見陸雲卿。一廂情願地當做什麼也沒發生,轉頭又去忙着生計。

    陸雲卿站在三樓窗前,看着寨民們散去,面露思索。

    在這十萬大山中最常規的血祭,便是以活人爲祭,各個地域風俗不同,光是神典中記載的種種詭譎祭祀就不下百種。

    因此那兩個人不人,蛇不蛇的東西稱她爲祭品,她倒不覺得奇怪。奇怪的是,布依居然沒有將她交出去,反而與那兩個蛇人劍拔

    弩張,強行讓自己留了下來。

    這是爲何?

    方纔觀察那些村民的反應,這個寨子明顯生活在那蛇人勢力的恐怖當中,布依的反抗有意義嗎?

    留下她,即便能保住她一時,後果卻很有可能讓整個寨子都遭殃。

    身爲大祭司的她,爲何要爲自己做到這個地步?

    明明她一開始的態度,是異常堅定的,是什麼改變了她的想法?

    陸雲卿想不通,但也不準備現在去見布依,若是被那些蛇人看到她還能與布依平等交流,恐怕會讓禍事提前發生。

    想到此處,陸雲卿低頭輕輕摸了摸肚子,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小豆丁,你若是能提前出來,讓你娘恢復行動自由,也就沒這麼多顧慮了。

    傍晚時分,陸雲卿正要跟平時一樣出去吹吹晚風,卻聽到房門外突然“啪嗒”一聲落了鎖,緊接着布依頗爲冷硬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最近怕是不太平,你……別出來了。”

    陸雲卿聞言眯了眯眼,沒有迴應。

    布依此刻心正亂着,也找不到其他話跟陸雲卿說,轉身就下了樓。

    ……

    這一天夜晚,扎巴爾收到了消息,匆匆趕回了寨子,見寨子內依然是一片祥和沒有血跡,緊繃的臉立刻鬆弛不少,腳下步伐卻是加快,三步並作兩步回到家中,急聲喊道:“胡拉娘,胡拉娘!”

    話音落下不久,布依就從裏屋走了出來,說道:“你跟我進屋。”

    見布依身上沒什麼傷勢,扎巴爾那顆懸着的心纔算完全落下,跟着一同進入裏屋內。

    夫妻倆睡覺的地方陳設很簡單,不過一張牀和一面梳妝桌,加上一個衣櫃和衣架。

    布依繞到牀後,轉動牀底下的機關,牆角立刻出現一個向下延伸的祕密密道。

    扎巴爾見妻子如此動作,臉色立刻變了,“胡拉娘,你……”

    布依面色肅然,嘴脣微抿,“先下去再說吧。”

    扎巴爾的神色變得異常凝重,跟着布依一同進入地下密室,密室口無聲無息關上。

    在雨林中建造地下密室的難度不小,這裏似乎很久都沒有人來過,透着一股子悶意,不過在布依略施手段,重新貫通了通風口後,呼吸立刻變得順暢很多。

    這片地下密室,不大,放着一口封緊的石棺,牆角還有不少動物的骨骸,令整個密室都顯得陰氣森森。

    布依看到這一幕,卻沒露出害怕之色,只惆悵地低嘆一聲,

    走到石棺前行三叩九跪。

    扎巴爾亦是面露崇敬,行大禮。

    這裏面睡着的,是天蛇寨的聖物,亦是當年蛇神教覆滅他們天蛇寨後,唯一留下的聖物。

    行完禮後,扎巴爾站起來,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布依聞言目光一閃,聲音微冷:“我若是點頭,你當如何?”

    扎巴爾聽到卻笑了起來,“我能如何?你是我妻子,更是天蛇寨的大祭司,我自然是聽你的。”

    布依臉色微露愕然:“巴爾……”

    “胡拉娘,我早就知道,你沒那麼狠心。”

    扎巴爾搖頭,笑得很是坦然,“你是天蛇寨歷代以來最善良的大祭司,又怎麼會親手將那孩子送進蛇神教那種鬼地方?”

    “可我這些年,送進去的孩子,還少嗎?”

    布依眼裏露出自嘲之意,更多的卻是痛苦,顫聲道:“巴爾,我一點也不善良。只是……我想到了她們。”

    她們?

    扎巴爾彷彿是被這句話勾動了埋葬已久的回憶,身形微顫,一雙虎目泛了紅,“這個時候,還提她們做什麼?”

    “世人都說,十八年是一個輪迴。”

    布依眼中流露出些許茫然,“我初時還不覺得,可和雲卿那丫頭呆久了,總是感覺……是她們回來找我了。”

    布依哽咽起來,“我對不起她們一次,如何還能再辜負她們第二次?”

    扎巴爾聽得心臟都抽搐起來,渾身漫過一陣陣針刺般的痛,他眼神微沉,“你說得對,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他上前輕輕抱住妻子,“你我,不欠天蛇寨!”

    布依立刻失聲痛哭,哭聲卻還壓抑着,生怕被除了扎巴爾之外的任何人聽見。

    扎巴爾附和着妻子的話,心中卻通透得很,妻子瘋了,他也早就瘋了,陸雲卿的出現,不過給了他們一個發泄的藉口。

    早在大女兒作爲祭品,被布依親手送進蛇神教的時候,他們就瘋了。

    只是這些年,爲了胡拉,他們堅持着最後一分理性,沒辦法放手一搏。

    “五年了,一晃眼,胡拉入城讀書已有五年了。”

    布依摸了摸臉上的眼淚,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凡是入城居滿五年者,均爲武王子民,武王律法嚴苛,便是蛇神教也不敢違背。胡拉性命無憂,我們也算是爲天蛇寨,留下了香火。”

    扎巴爾輕嗯一聲,“胡拉那孩子從小就十分聰慧,心性非尋常

    孩童能比,相比此番就算我們都……他一個人也能在城裏活得很好。”

    “別這麼說,說不定蛇神教這些年沒落了,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可怕。”

    布依一指堵住丈夫的嘴,眼神卻很溫柔,“謝謝你,扎巴爾,謝謝你能站在我身邊。”

    扎巴爾卻是哈哈一笑,道:“我們爲天蛇寨隱忍十八年,如今便是自私一回,又如何?”

    與丈夫暢談一番,布依猶豫盡去,念頭通達,她深吸一口氣,臉上笑顏漸漸恢復肅然之色,走到石棺旁邊,從腰間抽出一枚石鑰。

    從孔洞裏插進去,咔噠一聲,石棺彈出一個暗格,裏面躺着一隻灰色的蝴蝶。

    這隻蝴蝶奇大無比,翅膀並未張開,長度足有一臂,灰色的翅膀薄如蟬翼,透着點點銀灰色。

    此奇物也不知活了多久了,被封閉在密室十八年,竟然還未死去,蝶翼時而輕輕顫動,似乎是在呼吸。

    巴扎爾夫婦看到此物,眼中掠過敬畏之色。

    布依輕吸一口氣,將蝴蝶連盒子取出,放在祭桌前,雙手合十唸唸有詞片刻,取出一把匕首對着掌心劃了一口,大量血液順着指尖滴在蝴蝶上。

    扎巴爾站在一旁,屏氣凝神地看着。

    那蝴蝶觸碰到血液,竟涓滴不剩地全部吸收了進去,原本灰色翅膀彩色隱現,蝶翼劇烈顫動,竟似是要甦醒過來。

    血液大量流失,布依漸漸撐不住了,臉色蒼白得很。

    扎巴爾看得心疼,卻幫不上忙,天蛇寨的聖物“血蝶蠱”,只有歷代大祭司能喚醒,血蠱祕術傳女不傳男,他也沒辦法。

    放血足足持續了兩刻鐘,吸收足夠多血液的“血碟蠱”終於完全甦醒,雙翼一展飛了起來,五彩斑斕的蝶翼這一瞬間,將整個密室頂都覆蓋,仿若覆上了一層琉璃瓦,顯得流光溢彩。

    扎巴爾緊緊扶着搖搖欲墜的布依,擡頭驚歎地看着那巨大的蝴蝶。

    老祖宗留下的聖物,好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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