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醫品棄女 >第266章 分道揚鑣
    此話道出,梅若蘭心頭一震,眼中似有悔意閃過。可眼下,哪裏還輪得到她來後悔?

    她僵立片刻,終是冷哼一聲,轉身頭也不回地出門而去。

    陸雲卿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眸光微閃,“江築,盯上她,看她是否真的是去夢真樓。”

    “是!”

    江築應了一聲,二話不說飛身追了出去。

    “至於這些人……”

    陸雲卿視線回到大堂中的地痞身上,這羣平日裏欺男霸女的傢伙們頓時個個大聲求饒起來,更有甚者,聲淚俱下,哀嚎連連。

    “他們知道得太多了。”

    陸雲卿嘆了口氣,有些嫌棄地轉過身,邊走邊道:“別弄髒了客棧,我們總歸還要在這多住幾日的。”

    林鶴聽到這句話,彷彿才從這一連串極度轉變中反應過來,臉上露出笑容,連忙點頭道:“是,小姐!”

    小姐不愧是小姐,這一回來立刻就把局面給穩住了。

    不過那後半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他若有所思,招呼於海等人將地痞們帶去後面。

    小姐說的不錯,血腥味可不好聞,污了大堂他們也難清洗。

    領頭的惡霸面色恍惚地被於海拎起來,心中涌現出後悔。

    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啊!

    ……

    陸雲卿淨手回到屋中書桌前坐下,又拿起卷宗看了起來。

    千機殿的人手損失不少,不過莫臨將主要成員都帶了回來,情報查探得還算詳盡。

    掐指算上時間,在她落崖後的第三日,京城皇宮傳出驚天爆炸,藥人軍作亂京城,瞬間死傷無數。而那時候,大多京城貴族早已逃離京城,受苦受難的幾乎全是普通百姓。

    驚天爆炸?

    陸雲卿眸間閃過思索之意,太后死後,花菱分明已全然掌控皇宮,怎麼還會有爆炸?

    而且,藥人軍禍亂也不應該,花菱是個極有野心,又極其隱忍的瘋子,從她枉念親情、借刀弒母就能看出來,她很聰明。

    她若是想李代桃僵,百姓是她要拉攏的存在,又怎麼會幹出濫殺百姓的蠢事?這對她毫無好處。

    除非……她失去了對藥人軍的控制!

    是因爲那次爆炸?

    陸雲卿漸漸捋清前因後果,如此也能解釋爲何掌控藥人軍後的花菱,遲遲沒有出兵攻打周圍各國,擴大版圖。

    若能查探到現在大夏皇宮中的情形,她猜測的把握還能更大一些,只是現在的大夏京城,已經淪爲鬼蜮,除了花菱恐怕沒有一個活人,想去查探,幾乎不存在可能性。

    陸雲卿揉了揉眉心,繼續往下看卷宗。

    莫臨將這次京城大亂失蹤之人全都列了出來,着實不少,其中沈澈、定北侯雲固安、洛庭深、季情赫然在列。

    看到雲固安這個有些刺目的字眼,陸雲卿腦海中立刻掠過當時皇宮那慘烈的一幕。

    她捏着卷宗的指尖泛了白。

    奶奶還不知道。

    又或者說,奶奶她……不敢知道。她分明知曉自己當初就在皇宮內,只是到現在,都沒問她。

    可她又要如何跟奶奶說呢?

    終歸是夫妻一場,到老來卻被自己的孫女婿割下了頭顱獻給了太后,雖說這一切都是雲固安自願的,沈澈只不過是順水推舟,更是連自己都搭了進去……

    陸雲卿粗了蹙眉,強行將這些想法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她摸了摸頭上的步搖,神情恢復從容,繼續往下看。

    季情沒有等到洛庭深從宮中出來,執意進城去尋找,於海派了向繁華護她入城去尋,最終兩人都沒能回來。

    洛庭深……

    陸雲卿細細回想當初在皇宮時情景,洛庭深知道她和沈澈的底細,自然懂得什麼叫做明哲保身,她當時分明注意到,洛庭深選了一個最外面的宴桌落座。

    混亂之中,他早該逃了出去纔對,怎麼會下落不明?

    疑惑太多,陸雲卿放下卷宗微微嘆息。

    意外總是一樁接着一樁,如今連止雲閣的情況都有些危險,又如何騰出手來顧及其他?但願這兩人平安無事,只是被俗事困住,無法前來夢真城。

    “篤篤!”

    這時,房門外傳來敲門聲,陸雲卿面上神色收斂,輕咳一聲:“進來。”

    吱呀一聲,於海踏進門檻,他身上衣服乾淨如新,卻有一絲血腥氣繚繞不散。

    “閣主,都處理完了。”

    他抱拳稟報,陸雲卿微微頷首,轉而笑道:“這等小事,讓定春說一聲就是了。你來此,並非單單是爲了稟報吧?來,坐下說。”

    陸雲卿指着桌前的椅子,於海神情微松,走來彎身落座,正襟危坐地說道:“屬下只是想知道,忘塵師父的下落。”

    “師父?”

    陸雲卿驚異與於海對忘塵舅舅的稱呼,他看得出來,於海這一聲師父,叫得是真心實意。看來於海帶着江築等人留下來,很大原因是因爲忘塵舅舅的傳授之恩。

    “是,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於海面容肅然,沉聲開口:“一年前,師父從皇宮回來,命我等搬離京城,且暗中答應收我爲徒,並賜下不世心法!允我可傳信任之人。”

    此話一出,陸雲卿瞳孔驟縮,腦海中似有電光閃過。

    當初在皇宮,她就覺得忘塵舅舅有些奇怪,說話處處遮掩,而今被於海點破,她才真正明白他的目的。

    給於海一個人情,讓他繼續保護自己嗎?

    難怪……難怪於海如此盡心竭力。

    原來,您口口聲聲說着自己不是夏無涯,心中卻還是放不下嗎?

    “閣主……”

    於海略帶遲疑地出聲,陸雲卿臉上的震驚失神不加掩飾,太過明顯,便是他不清楚其中來龍去脈,也猜到了一二。

    “我不知道。”

    陸雲卿的語氣透着頹然,“我若是知曉,現在便不會還在此處。不過……我並未親眼目睹。”

    她擡頭望向窗外,“說不定,他們都還活着,只是因爲種種原因,無法來見我。”

    “閣主……且寬心,不可傷了身子。”

    於海聲音有些艱澀,他素來不喜在人前表露情感,卻極爲重情義。

    四年來,他與忘塵之間戰了不下千場,每每都是自己慘白,忘塵表面淡漠,動手之餘卻暗中指點,他如何不知。

    只是那般面冷心熱的師父,如今卻生死不知了,他如何能不難過?

    “呼……”

    陸雲卿輕呼了一口氣,彷彿將心中積攢的悲傷都宣泄了出去,迅速恢復從容之色,輕笑道:“無妨,多年來的坎坷早已讓我習慣了,我不是過安生日子的料,既然他們一個個都回不來,那我便去找他們。

    一年找不到便兩年,兩年不行,那便十年,要是還不行,大不了將一輩子搭進去,先將大夏皇城裏的那個惡婆娘殺了!再去找他們。”

    陸雲卿話說得輕鬆寫意,彷彿在述說一件平常事。

    於海卻聽得呼吸微窒,看向陸雲卿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頭一次,於海認識到什麼叫做人格魅力。

    陸雲卿的真實身份暴露後,他不是沒有過想法,只是因爲忘塵給予的恩惠,他堅守住了自己的本心。

    可今日在大堂內經歷的種種後,又聽到這一番話,令他忽然醒悟過來。

    陸雲卿能拉扯起一個止雲閣主,或許有忘塵師父的威懾在內,但最主要的,卻還是陸雲卿。

    她纔是一切的核心,纔是止雲閣主心骨一般的存在。

    只要她在,止雲閣就不會散!

    “關於夢真樓,你似乎也知道不少。”

    陸雲卿將莫臨整理的卷宗扔給於海,“忘塵舅舅既然不在,你便暫代甲衛之職。此事的看法,不如說來聽聽。”

    於海回過神來微微點頭,接過卷宗認真看過一遍後,蹙眉說道:“我等想要破局,首先得先夢真樓如今的主人是誰,若不弄清此事,我們寸步難行。”

    “不錯。”

    陸雲卿指節在桌上敲擊片刻,忽然展眸,問道:“於海,你覺得南疆那個地方,怎麼樣?”

    於海聯想起陸雲卿之前在樓下所說,立刻反應過來其中意思,目光微亮,“閣主,您是說……”

    陸雲卿眸間劃過一絲冷意,“梅若蘭有句話說的不錯,寄人籬下,終非長久之計。那羣地痞乞丐的動作,便是瞎子也能看到,更何況是夢真樓現在的主人?他眼下既然裝聾作啞,態度便已十分明顯。”

    “閣主,南疆是個好地方。”

    於海平素沉穩的臉上生出一絲笑容來,“特別是現在,蛇神教剛剛覆滅,我等鳩佔鵲巢,再好不過。”

    “鳩佔鵲巢?”

    陸雲卿面上劃過深沉的笑意,“那點小地方,如何容得下我止雲閣。不過,那地方毒材豐沛,的確是個好地方。”

    而與此同時,城主府大廳。

    陸元晏戴着面具在末席落座,擡頭看向首座一主一僕兩位老人,眼底閃過冷淡之意。

    “樓主,人都到齊了。”

    老僕沈明恭聲說道,首座上正閉目養神的老人驀然睜開眼,滿是滄桑的眼中帶着一絲疲憊,“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沈明立刻直起身,說道:“諸位皆是我夢真樓中流砥柱,今日邀爾等前來,是有要事共商。”

    言罷,沈明看向屋外,說道:“梅長老,你們都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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