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週多的時間轉瞬即逝。
清晨的早餐。
何芸笙坐在餐桌前，像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手持着裝有白砂糖的罐子如同機械一般麻木的將糖放入自己面前的碗中。
一勺，兩勺……
在第三勺快要放進去的時候，一旁傳來的聲音將其從愣神中拉了回來。
“你放那麼多糖幹什麼？”
拿着勺子的手停了下來，何芸笙這纔像是反應過來那般，原本直視前方的她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碗，雖然已經被米粥的汁水溶解了一些，但是兩勺白砂糖放入碗中，只是看着便讓人覺得齁甜。
微微有些愣神，沒等何芸笙反應過來，身旁的劉長永便用勺子將上方還未溶解的白砂糖挖了出來，放進了自己的碗中。
充分攪拌之後，試着抿了一口。
甜度還算適量。
接着吸溜了兩口後，這纔將勺子放了下來，轉而看向了身旁坐着的何芸笙。
疑惑的問了一句。
“你最近這段時間怎麼了？總感覺心不在焉的。”
“有……有嗎。”
“你說呢？”
頓了一下，劉長永側過身看向對方。
“昨天晚上也是，炒個菜糊了你都不知道，要不是我聞到味了，指不定出什麼大差錯。”
“……”
坐在位置上。
劉長永的聲音從一旁傳入她的耳中，何芸笙先是看了對方一眼，隨後像是有意避開那般，視線並未在對方的臉上多做停留。
低着頭，喝着碗中的米粥。
過了一會後，這才小聲的嘀咕一聲。
“沒什麼……可能是這幾天太累，你也知道我教的那個班孩子們年齡都比較小，有時候吵起來感覺房屋都要被掀開了。”
低着腦袋，何芸笙看着自己面前的碗。
“你不用太擔心，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今天晚上早點休息吧，我早就覺得你睡眠質量不太好了，有時候半夜我去上個廁所開門的動靜都能把你吵醒。”
劉長永沒多想什麼，只是誤以爲對方睡眠狀況不太好，開口多安慰了幾句。
隨即喫起了今早何芸笙攤的雞蛋餅。
雞蛋餅的做法並不算多麼的複雜，劉長永只是告訴過對方早上想喫這個，她便早早起牀給他準備。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何芸笙很是賢妻良母。
家務，廚藝，各個方面都挑不出太大的毛病，雖然做出的飯菜對劉長永本人而言口味偏清淡了一些。
氣氛似乎迴歸到了平常的那種狀態。
因爲家中的孩子還處於暑假階段，因此並不需要一大早就起牀。
爲了讓倆孩子多睡一會，所以一般情況下何芸笙都是等自己快要去上班的時候纔會喊他們姐弟二人起牀喫飯。
低頭喝了自己碗中的米粥，雖然剛剛放的糖被劉長永舀走了一些，但剩餘的量依舊讓口味清淡的米粥甜了許多，喝了幾口後何芸笙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自己親姐姐……何詩珊的身影。
上週，姐妹二人又見面了一次，和上一次見面差不多的場景。
恰巧那一天何芸笙休息，本該在家中陪倆孩子看電視的她卻聽到了屋外用鑰匙開門的響動。
一開始她還以爲是劉長永大中午跑回來喫飯，可誰曾想當她看到開門的是何詩珊後……兩週前那段被她刻意淡忘的記憶，頓時也浮現了出來。
但也僅僅只是那一瞬間的驚訝，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從屋外走了進來。
從她持有的鑰匙這一點來看，不難發現在劉長永與何芸笙都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裏她沒少回來過。
姐妹二人再一次的見面，氣氛卻沒有多麼的溫馨。
相比較何詩珊一副對這個家瞭如指掌的樣子，有那麼一瞬間何芸笙竟覺得自己纔是不該待在這裏的那個人。
看見媽媽回家，劉幼蓉當然很開心。
就連一向喜歡看的電視節目也能絲毫不猶豫的拋下，拉着何詩珊的手便直奔臥室所在的位置，母女二人之間的悄悄話何芸笙似乎沒辦法融入進去。
四人待在一個房間中，她和劉昌文倒像是一夥的，只是看着一旁劉幼蓉與對方聊得火熱的模樣。
小孩子沒太多的心眼，對自家女兒十分熟悉的何詩珊也從女兒的口中得到了不少關於劉長永的消息。
在聽到對方沒有夜不歸宿，也沒有跟陌生的阿姨關係很親密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因爲是在喫完午飯後過來的，何詩珊並沒有在家待太長時間。
原本打算收拾一下家裏的她，也發現整個家在妹妹何芸笙的打理下絲毫沒有動手的必要。
姐妹二人並沒有太多的交流，又或是有些話不能當着孩子面說出口。
在何詩珊拉着妹妹來到廚房後，這纔開始了詢問。
詢問的點無外乎就是關於劉長永的問題，無論從她的言行舉止又或是一舉一動中，都流露出對他的關心。
而姐姐的這幅模樣，落入何芸笙的眼中……卻莫名的讓她心煩。
聽着對方左一句長永，有一句長永……
下意識的想要讓對方閉嘴，可一想到面前詢問自己的是從小照顧自己長大的姐姐，劉幼蓉與劉昌文姐弟二人的親生母親，劉長永曾經的妻子……
讓對方閉嘴的話，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說出口。
像是憋着一口氣，敷衍似的迴應着對方。
問了幾句後，何詩珊大概也察覺到了妹妹情緒上的不對，後續也沒有繼續嘮叨下去。
臨走時，對方還特地做了一些辣椒油，那是劉長永比較喜歡的東西，只是以前何芸笙覺得氣味嗆人，做完後滿屋子讓人想咳嗽的味道，因此才遲遲沒準備過。
回過神來，碗中的米粥幾乎和沒動過一樣。
感覺沒什麼胃口的她正想夾些雞蛋餅喫的時候，卻看到劉長永將姐姐做好的辣椒油塗抹在雞蛋餅上，然後一口塞滿嘴巴的情景。
咀嚼着眯起了眼睛，似乎很是享受。
等劉長永嚥下口中的食物後，以爲是何芸笙做的辣椒油，或許是想讓對方開心一下，因此開口誇讚起對方。
“這辣椒油你做的蠻好喫的，乾脆咱們開個廠子專門賣這種辣椒怎麼樣？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老乾媽吧。”
“……”
沒有迴應。
看到劉長永對姐姐做的辣椒油那麼喜歡，就連何芸笙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麼。
心裏……莫名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