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走廊中，這還是劉長永第一次進入畫室的內部環境，往常他都是待在畫室的門口等待着何芸笙下班。
擡着頭仔細勘察了一會後，這才放緩了行進的步伐。
直到在一間教室門口時停了下來。
房間內沒有任何說話的響動，有着的只有鉛筆劃過紙面時稀稀疏疏的聲響。
教室後門上有着一塊玻璃，像是回到了記憶中當老師的那段生涯，劉長永不自主的湊到玻璃前，探頭望向了教室內部。
畫室的佔地面積並不小，與尋常的班級差不多的大小，但是學生的數量卻算不上很多。
三排學生，每個人面前擺放着畫板，大概是剛剛入門的緣故，可以明顯看出來學生的還沒徹底掌握繪畫的技巧，明顯能夠看到個別學生還在練習着畫線條。
而其中來回走動的身影，相比較那些不認識的學生，更加能夠吸引他的目光。
與平時的樣子有些不同。
在教室中的何芸笙看起來異常的嚴肅，面無表情的臉看起來讓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情是好是壞，行進的腳步也相當的緩慢。
走到學生身後時，還會特地停下來看上那麼一會。
然後伸着手小聲的指點着。
還挺像樣……
內心暗自嘀咕了一句，劉長永收回了偷瞄着的視線，轉而朝着正門所在的位置走去。
來到教室門口，擡手輕敲了幾次房門後，頓時間原本安靜的學生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他，連帶着正在與學生溝通的何芸笙也望了過來。
當看到劉長永出現在門口時，她像是有些不敢相信那般。
臉上滿是發懵的神色，連續眨動數次眼睛後，這才直起了原先彎着的腰，面朝着劉長永所在的位置，剛邁出一步便又想到了什麼，回頭對着剛剛指點的學生比劃着。
“不要用手腕晃動，像這樣藉助手臂……”
右手微微擡起，在空氣中揮舞了幾下演示着，看到學生點頭後，這才轉過身快步走向劉長永。
抵達教師的門口，一把扯過劉長永的手臂，將對方拽了出來。
離開教室門口有些距離後，先是回頭觀望了一下四周，確保無人經過後這才壓低着聲音，小聲的詢問道。
“你怎麼過來了？”
“過來看看。”
像是打謎語那般，劉長永笑着這般說道。
隨後想到了什麼，學着剛剛何芸笙糾正學生錯誤時的揮筆舉動，調侃似的說道。
“何老師現在真是越來越優秀了，對學生那麼認真，要不是年紀太大我都想跟着你一塊學習繪畫了。”
“……”
臉色頓時間有些羞紅，這種生硬的誇讚就連何芸笙都感到有些不太適宜。
擡起手，握成一團後對着他的胸口來上那麼一圈。
用出的力道並不算大。
算是教訓過對方後，何芸笙這才翻了個白眼。
“別說這些沒用的……你這個時間來幹什麼？離下班時間還早呢！”
“剛剛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就是過來看看。”
“騙人！”
“誰騙你了，我路過這邊想着你現在應該在上課，就進來瞅瞅。”
“有人攔啊，我說找人就放我進來了。”
“……”
懷疑的目光望向劉長永，何芸笙本能覺得面前的劉長永沒在說實話。
又想了一會後，或許是想不明白的原因，索性也不再繼續思考下去，轉過身側身對着劉長永，一副要離開回到班級的架勢。
“沒什麼事我就不跟你聊了，我還要給學生們上課。”
“中午去哪喫？”
“啊？”
“我瞅着時間差不多也該到了。”
擡起手腕，用手指點了點並不存在的手錶後，劉長永裝模作樣的說道。
“我現在都快餓死了……對了，你們這有食堂沒有？”
“……”
面對劉長永的這番詢問，何芸笙壓根不想搭理對方。
像是在沒事找事一般，畫室有沒有食堂對方是清楚的，沉默片刻之後低着頭便不打算繼續理會劉長永，快步回到教室門口後，剛走進門沒幾步卻忽然意識到，剛剛還在認真練習打線條的學生的，紛紛望向她所在的位置。
有些奇怪的回過頭，看到的卻是跟在自己身後進入教室的劉長永。
陰魂不散。
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劉長永的所作所爲最爲合適，就像是一塊粘人的狗皮膏藥一般，似乎怎麼趕都趕不走。
見何芸笙回過頭看着自己，劉長永招了招手示意着說道。
“別在意，就當我不存在，我就跟後面看着。”
“……”
像是在故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一般，避開何芸笙的視線轉而望向一旁正等着一雙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女學生。
因爲坐在椅子上的緣故，整體顯得很是嬌小，而且這名學生的模樣長得很是可愛。
像是在看自家閨女那般，劉長永擡手拍了拍對方的腦袋後笑着說道。
“你們班的學生真可愛……小朋友，今年幾年級了？”
“人家是準高三學生，麻煩你把手挪開。”
“高三？”
愣了一下，聽到何芸笙話後的他有點被嚇到。
意識到對方不是小學生後，劉長永迅速將手抽了回來，又看了一眼周邊的學生後，者才意識到這羣學生的年紀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尷尬的輕笑兩聲，劉長永面朝着何芸笙說道。
“我還以爲你教的還是小學班，我進門的時候就有點納悶……現在的小學生髮育都那麼好了嗎，我看有幾個一米八的大個子，嚇我一跳……”
對着剛剛誤認爲是小學的女學生道了個歉，隨即劉長永便感受到面前的何芸笙拽住了他的胳膊。
接着便硬生生將他拖了出去。
推到門外後，這才一把將教師的門關閉。
正所謂眼不見心靜，被從教室趕出來後的劉長永則是停留在原地發了會呆，隨即這纔回到了一開始的老位置上。
趴在後門的玻璃窗處，偷偷的觀察着。
只是相比較剛剛在房間時，此刻的他失去了笑容。
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過了一會後，走廊處才傳來他的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