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地毯都破的起了毛,樓的盡頭堆放着一些雜物,有些怪怪的味道在樓道里飄蕩。
服務員將沿路的走廊燈打開,往前走了四五個包廂,才終於到了最大的那個包廂。
包廂裏面擺着一張很大的圓形桌子,還有二十張椅子。
椅子擺成一排,放在圓桌旁邊的牆上。
包廂內有自成一體的衛生間。
衛生間出來對面是一張麻將桌。
麻將桌上面還堆了沒有洗的麻將,菸灰缸裏有幾根菸頭。
女服務員打開包廂門的時候,一陣灰塵揚了起來,立即傳來一股黴味,酸味,十分刺鼻。
聶北忍不住說道:“你們這包廂多久沒有清理了?灰塵太重了吧,能用餐嗎?”
“客人放心,我馬上爲您清理。我們酒店接的都是企業的團隊生意。
一般不接散客,今天也正好是沒有安排其它企業的生意,所以才能給客人您出一個包間來。
以往凡是有公司下訂單的時候,都提前佈置。今天要不是您出手闊綽,我們的大廚還不一定願意動手呢,畢竟食材都很稀有,也很貴。”
聶北站在原地,看着服務員拿着塊黑不拉幾的抹布,在洗手間水池裏弄溼了,在桌上隨意抹了幾下。
然後拿出一張一次性的桌布蓋在圓桌上。
圓桌中間的假花花瓣佈滿了灰塵,看着灰土土的。
聶北找了張能坐的椅子,坐上去,看着服務員搞衛生。
服務員拖完地,就打開窗戶,通風。
“先生,您稍等片刻,我去後廚催一催,讓他們加快速度上菜。”
女服務員說完後,就微笑看着聶北,不走,也不再說話。
聶北知道她在特什麼,卻故意假裝不懂。
“你去燒點開水來,我渴了。”
服務員忍了忍,臉上已經有明顯的不悅,不過還是轉身去倒開水了。
開水倒完後,服務員問聶北還有其它的吩咐沒有?
聶北低頭看着手機,眼皮都沒擡一下:“沒事了,你先退下吧。”
服務員聽到“退下”兩個字,終於暴發了脾氣。
“先生,來我們這種高檔喫飯,都要給小費的。我可不是白替您忙活。”
“我知道要給小費,但我想的是,等會你還要上菜,還要收菜,來來回回的,我如果零碎的給,你拿着也不方便。
等喫完了,我一起給,保準不會忘記你。”聶北淡淡的說道。
服務員尷尬的擠出一絲僵硬笑容:“先生,要不然這次你還是先給了吧,我馬上就到下班時間了,會有其它姐妹給你服務。”
“原來如此,也好。”
聶北給了她十塊錢。
臉上有雀斑的女服務員,張大嘴,不敢相信看着手心裏的十塊錢。
她臉色變幻不停,不過看到牆上的指針時間,又忍了下去。
她朝着聶北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了。
步伐十分急切。
聶北散開靈識,籠罩了整個沈氏酒店。
雀斑服務員匆匆的來到更衣室。
裏面已經有個染了金髮的中年婦女在換衣服了。
聶北的靈識直到門外,他聽見女服務員埋怨的語氣:“你怎麼搞到現在纔來?說好的時間點,每次都是這樣,磨磨蹭蹭。”
雀斑服務員沒好氣的說道:“你說得輕巧,半小時如果走運的話,能得五六十小費呢。
這邊連個鬼影都沒有,好不容易來個冤大頭,還是個摳門的。
我又拖地,又抹桌子,還幫他倒開水,就給了十塊錢小費,真是窮比。”
“你現在去的時間點是生意最火爆的時候,小費也多,就算少半小時,最後拿到的小費,也是我的兩倍。我家裏人口多,要花錢的地方也多,你就不能讓讓我嘛。”
“行了行了,趕緊換了工作服,去宿舍,把他們喊起來做飯吧,冤大頭出了一萬塊,還等着喫呢。”
金髮中年女人哧笑出聲:“知道了。”
雀斑服務員換了一身很新的紅白相間的工作服。
工作服背後印有云中酒店四個字,前面則是歡迎光臨字樣。
她趕緊將長髮用髮網捆起來,包進了帽子裏,還給自己畫了個淡妝。
快速匆忙的拿上包包,就從後門離開了。
聶北的靈識分支一直跟着她,發現她果然去了雲中。
雲中酒店的領班看見她,立即讓她打卡。
很快,雀斑服務員便進入了工作狀態,拿着茶點茶水,遊走在等待的客人之間。
看那服務態度,真誠的笑容,和剛纔面對聶北時,截然不同。
聶北的另一縷靈識跟着金髮中年女人,進入了後廚旁邊的宿舍。
裏面發出震天的呼嚕聲。
中年金髮女敲門半天,纔有個油膩的胖子,趿着拖鞋,揉着眼睛,迷糊的過來開門。
“鑫姐,吵什麼呢,我才睡下不到兩個小時,特別困。”
“有生意上門了,有個冤大頭訂了最大的包間,還有特色招牌菜,快點準備起來吧。”
“這個小路子,不是很能說嗎,怎麼沒攔住呢?真是的,害我睡不成覺。你們,趕緊起來,去洗菜。”
油膩的胖子,朝着其它幾個睡得死死的學徒工招呼。
他們被推醒後,迷迷糊糊的跟着出了宿舍。
等走到後廚,其中一個學徒纔想了起來:“師傅,做蟹釀煲的材料都送去雲中了,怎麼辦?”
油膩的胖子用銅勺在他頭上輕輕敲了下:“說你笨,你還不信。冰櫃裏,不是有上次在海鮮市場買的死螃蟹嘛,弄出來用用唄。
多放點生薑去去味,這些外行就是圖個名聲,前來打個卡,發個朋友圈,他們吃不出來的。”
“噢。好!”
學徒用手指摳了下鼻孔,手都不洗,直接去冰櫃拿材料。
後廚裏很快傳來了鍋鏟與鍋相撞的聲音。
只是那味道,卻並不怎麼好聞。
剛纔的笨學徒,一邊雕着蘿蔔花,一邊問大廚:“師傅,你說雲中生意那麼好,爲什麼我們不直接辭職,去那邊上班?
每次過去,我都感覺自己比他們的學徒矮一截。”
另一個學徒也發起了牢騷:“就是,那個小明子,才學了幾天呀。
就因爲他們是雲中的人,就敢對我吆喝,還嫌棄我切的絲兒不夠細。
有次把客人的菜弄掉地上,還讓我背鍋呢,害我被罰了一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