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病房裏這麼多人，也不是隻有她嶽老三長了一張嘴呀。
大伯母和二伯母也是當年都在的，所以兩人立馬反駁。
“三妹，你這話就有意思了，什麼叫你不過說了實話，當初你和妹夫都搞到一起了，你以爲你還沒斷奶嗎？”
“你不就是怕爸媽的事，影響你和妹夫結婚，所以纔要想法子和爸媽斷乾淨嗎？”
大伯母揭穿老三，二伯母也不甘示弱：“對啊，當時舉報這事兒，還是老三你旁敲側擊提出來的吧？”
“原本我們家老二就很猶豫，結果是你一再攛掇。”
“……”
三個女人竟然還吵起來了。
嶽奶奶見他們這個樣子，倒是半點不意外。
早就知道，這幾個都不是啥好貨色。
沒等嶽青菀出手，他們就能內鬥起來。
而且，互相揭短的三家人，越說越來勁。
老太太臉上漸漸浮起笑容：“報應，都是報應。”
說着，她握緊嶽青菀的手，卻慢慢鬆開了。
“菀菀，我去見你爺爺和你爸爸媽媽了。”
這一聲之後，老太太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嶽青菀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無聲滑落。
她沒有大哭，也沒有阻止三家人互相指責，這喧鬧的場面，就當爲奶奶送別了。
奶奶肯定是喜歡的。
所以，她還時不時在旁邊挑撥兩句。
最後大伯母和二伯母還有三姑打到了一塊兒。
老大和老二也打了起來。
三姑父打算勸架，不知道怎麼戰火又燒到了他身上。
劉律師站在病牀邊，看到老太太無力垂下的手，心下默哀。
這位老太太恨了一輩子，何嘗不是恨自己沒教好孩子？
依照曼殊的耳力，其實是能聽清楚病房裏的動靜的，而其他人就只能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
醫生想要進去阻止，曼殊還攔了一下。
“醫生，裏面的老太太大概率是已經去世了。就讓他們家屬鬧騰一下吧。”
情緒不發泄出來，這些人等來的絕對是嶽青菀後面瘋狂的報復。
嶽青菀之前不出手，那是因爲老太太在。
她怕做得太過分，這些人找到老太太面前，讓老太太煩。
可現在嘛，完全沒有顧慮了。
“我這邊還有事，得先走了。”
半個小時之後，嶽青菀從病房裏出來，曼殊和她說。
“嗯，去吧。郭老那邊如果有消息了，和我說一聲。”
曼殊沉默了一瞬：“小舅媽，很抱歉，沒能幫你把郭老帶過來。”
嶽青菀摸了摸曼殊的腦袋：“沒關係，不是你的錯，誰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明明是好好的壽宴啊。
她還以爲，老太太還可以活很久呢，誰知道今日她高高興興的，竟然是迴光返照？
“那你節哀，老太太去世，也許是一種解脫。”
曼殊也不怎麼會安慰人。
嶽青菀還是點頭：“我知道，她死了，不用再被病痛折磨，也不用再被自己折磨。”
真正沒走出來的，就是她奶奶。
如果走出來了，不該是今天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