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有數,看來這次是能成功逃掉了。
前方遇到一處紅綠燈,麪包車連續超了幾輛車之後,闖過紅燈駛向了一條土路。
“趕緊給老子甩掉後面的車,MD,因爲這個臭小子,差點把命搭上!”
身旁的綁匪捂着出血的腦門,嘴裏罵罵咧咧。
我看了眼後方的情況,阿彪也闖了紅燈,正緊緊的跟在後頭。
這時,另一名綁匪回過神來,發現我取下了頭上的塑料袋,頓時準備上手。
我豈能讓他再得逞一次,打開塑料袋,便套在了他的頭上,順便繫了個半死不活的結。
“你這是在找死!”
身旁傳來一聲怒吼,滿臉血的綁匪抄起腳下的打狗棍,直接朝我揮了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卡車再一次撞了上來。
果然是阿彪,這小子日後必成大器!
綁匪被撞得頭暈腦脹,不禁乾嘔了一聲,吐出一口粘稠的唾液。
我順勢搶走他手裏的打狗棍,狠狠的敲在了他的頭上。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見了我的舉動,立刻便露出了驚慌的表情。
副駕駛上的綁匪,也因爲位置問題,處於被動的狀態。
車速飛快行駛,我要是這個時候跳車,就算不摔死,也會直接摔個殘廢。
耳邊傳來了一陣厚重的喘息,被套上塑料袋的綁匪,顯然已經快要背過氣去。
出於人道主義,我在塑料袋上掐了個小口,讓他既能呼吸,又不能立刻恢復力氣。
趁着司機慌亂之際,我突然衝向了駕駛座,猛打方向盤,將麪包車衝向了一座石橋。
副駕駛上的綁匪,大力勾住我的脖子,但這只是徒勞。
我的手死死的抓着方向盤,即便被司機捶打,也沒有半點泄氣。
突然,我們的身子開始前傾,麪包車略過石橋,竟然直接衝向了水溝裏。
在渾濁的河水擠進來之前,我猛地憋了一口氣,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自己胸腔內彷彿囤積着大量的熱火。
力氣已經到了極限,隨時都有可能張開嘴。
但張開嘴的命運,無疑是死路一條。
因爲這條河內的垃圾堆積如山,是各種死狗死貓最後的歸宿。
一旦將河水吸入腹中,將會直接面臨被感染致死的危險。
車內的其他綁匪,試圖想要踹開車玻璃。
但在強烈的水壓下,這車玻璃就像是一堵厚厚的牆壁,怎麼也踢不開。
我正看着他們無知的舉動,一道身影突然跳進了河水中。
他游到我們的車旁,奮力打開了後座的車門,我朝他伸出手,頓時就被拉了出去。
得救之後,我游到水面上,貪婪的呼吸着惡臭的空氣。
阿彪也從水裏浮了起來,摸了一把臉,朝我咧嘴一笑。
“怎麼樣,這波救援很及時吧?”
他像是炫耀似的,對我問道。
“別逼逼了,下面還有四個人呢,先救起來再說!”
我不是一個惡毒的人,雖然這幫綁匪想要對我不利,但面對生死這個重大的問題,我仍舊選擇先救他們。
這個時候,三名綁匪和一個司機早已陷入了昏厥。
我們把他們一一拖上岸,確保他們生命無恙之後,便乘坐卡車離開了現場。
工友都快嚇傻了,對我說道:“剛纔我真以爲你死定了,還想勸阿彪別下去了呢!”
“其實我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如果阿彪再晚幾秒,或許我就嗝屁了!”
阿彪聽到這話,笑得很是得意。
他轉過頭,帶着戲謔的語氣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將來我說什麼,你都得照辦!”
“你想要金山銀山,我上哪兒給你變去?”
“哎喲,剛把你救起來,這就翻臉不認賬了是不是!”
工友捂着鼻子,打開了車窗。
他覺得我們身上的味道太刺鼻,只能將頭偏向窗外,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氣。
回到工地之後,阿彪想要把這件事告訴張總,臨走時被我攔了下來。
對方並沒有得逞,告訴張總,也只是讓他多一分擔憂罷了。
不過,晚上的大排檔可沒耽誤。
我們在工地上洗了澡,換了身衣服,便去了這家新開的大排檔。
本來是阿彪請我喫飯,爲了感謝他忍臭下河的英勇舉動,我主動提出了請客,打算好好報答他一番。
“陳浩,你心可真大啊,遇到這麼大的事情,還能坐在這裏和我侃大山!”
阿彪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喝了一口酒下肚,看向我的眼神帶着一絲敬佩。
我雖然面上笑着,但心裏卻是在微微顫抖。
遇到這樣的事情,誰會不害怕?
我也是人,我當然會害怕,只是不想表現出來而已。
“對了,你趕緊給阿姨打個電話,她一個人在家裏,萬一遭到別人報復怎麼辦?”
阿彪突然想起了我媽,放下酒杯對我提醒道。
我皺了皺眉,掏出手機給我媽打了通電話過去。
本以爲這個時候她都要準備休息了,電話那頭卻傳來了周南溪的聲音。
“兒子,你過得好不好?不用擔心我,小周隔三差五就來看看,她現在還沒走呢,你們要不要聊聊?”
我淡淡一笑,對她說道:“媽,別讓人家小姑娘累着了,趕緊讓她回家吧!”
“聽見了吧?我兒子讓你早點回家呢,這小子還挺會疼人,哎我跟你說啊,他小時候……”
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我便知道我媽肯定是拿着手機,和周南溪聊天去了。
我將手機放在桌上,打開了免提功能,一邊喫着菜,一邊聽着我媽講我小時候的故事。
阿彪已經喝紅了臉,偶爾和我碰個杯,酒桌上的氣氛,瞬間有種故事會的感覺。
“咦,我這電話還沒掛呢,瞧我這記性,阿浩啊,你早點休息,我先掛了啊!”
“好的媽!”
掛了電話之後,我吃了一口菜,找服務員結了賬。
時間已晚,我和阿彪回到工地將就着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