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深看了一眼夏苒苒。

    夏苒苒此時站在牀前的一片空地上,沒有一絲慌亂,臉上很沉着,但是眼睛裏卻能看到一絲憐憫和心疼。

    這一絲心疼,是給霍小七的。

    夏苒苒看向霍景深,“霍少,現在多耽誤一秒,孩子就多承受一秒鐘的痛苦,本來早一個小時在醫院裏,檢查下吊個點滴就已經可以退熱了,現在已經耽誤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了。”

    霍景深俯身將小傢伙給抱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宋靈雪眼睛裏怒的要噴出火來。

    “景深,你就相信這麼個假醫生的話?我覺得她就是個江湖騙子!”

    夏苒苒攔住了宋靈雪,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說:“宋小姐,我是不是江湖騙子,你到底要怎麼試探我的醫術,都無所謂,哪怕你去從外面去拉十幾個病人來給我看診,我照樣也是需要藉助醫療器械來確診,你確定,你現在要貽誤你兒子的病情用來試探我?”

    “我……”

    “宋小姐,你是一個母親,你也應該知道,西醫見效快而中醫需要調理,見效慢,現在小少爺的發熱症狀來的兇猛,就憑你的常識,難道不知道小孩子退燒要緊?長時間發熱會把腦子燒壞的。”

    宋靈雪被說的啞口無言。

    夏苒苒又深深地看了宋靈雪一眼,轉身跟了出去。

    宋靈雪回過神來,急忙跑下去的時候,發現夏苒苒已經上了霍景深的車,車子開走了。

    “等等我!”

    她在後面急忙追了幾步,可是前面的車看起來卻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她被地上的石頭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崔小桃急忙跑過來將宋靈雪給扶了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

    宋靈雪咬着牙起身,發現旁邊有傭人和保鏢都在朝着她這邊看過來,都在看她的笑話。

    “都看什麼看?小心我把你們的眼珠子給挖出來!不想幹了就早說!”

    這話一出,幾個人急忙都散開了。

    崔小桃問:“小姐,我們還要去醫院麼?”

    “去!爲什麼不去!去讓司機開車過來!”宋靈雪咬牙切齒道。

    她不去?不去就剛好給了夏苒苒機會!

    她纔是霍小七的親媽!有她的這一層身份在,夏苒苒就永遠別想要得逞!

    …………

    車子在路上開的很快,就近去了一家醫院。

    下了車,霍景深抱着霍小七進了急診,夏苒苒去掛號。

    坐在急診後面的值班醫生還在慢慢悠悠的扶了扶眼鏡,掃了一眼進來的人,“你們是誰來看病?誰病了?”

    夏苒苒不等對方開口問,就先說:“發燒三十八度以上,持續時間在八小時左右,已經通過冰袋物理降溫沒有效果,喉嚨有些腫痛,眼睛有血絲,你現在馬上開檢驗單子,做個胸透、X光和驗血……”

    夏苒苒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讓這醫生聽的一愣一愣的。

    醫生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他說:“你是什麼人?我還沒有了解情況,你就上來亂說一通,萬一你的話導致我誤診了怎麼辦?你能付得起責任嗎?”

    “我並不是亂說,我是是診斷過的。”

    “你是醫生?”這個男醫生一聽,嗤之以鼻,“你要是醫生,你用的着來醫院看病?”

    聽到這兒,夏苒苒已經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她不應該直接上來就說出霍小七的病症。

    換位思考,如果她是這位醫生,一個沒有身份的外人,在自己還沒有診斷確診之前就在自己的面前先指手畫腳一番,她也會懟回去的。

    她剛想要解釋,沒想到霍景深卻已經開了口。

    “按照她說的開單子。”

    霍景深的眼光掠過夏苒苒,“出了事情我負責。”

    這男醫生已經被霍景深身上那種冷然肅殺的氣氛鎮住了,但是還是結結巴巴的反問了一句:“你、你憑什麼負責?”

    霍景深平緩的在空氣中拉開了一道清冷的聲線。

    “我是這孩子的爸爸。”

    夏苒苒和霍景深站在走廊上,等着霍小七去做檢查。

    霍小七已經醒了。

    他迷濛的睜開眼睛,用有些霧濛濛的眼睛看向霍景深,然後伸手要霍景深抱。

    霍景深抱着他,去抽血檢查。

    霍小七晃動着自己的身體,想要把自己的手臂從霍景深的手中抽出來,搖着頭。

    霍景深拉着霍小七瘦小的小胳膊,“不怕,小七,不疼的。”

    霍小七掙扎着,但是霍景深卻堅決的去拉開霍小七的胳膊。

    一旁抽血的護士也安慰着:“不哭,乖孩子,很快就好了,阿姨待會兒給你糖好麼?”

    霍小七還是不肯,不斷的揮舞着手臂。

    護士說:“麻煩把他給按住。”

    夏苒苒不忍再看下去,直接轉身就走了出去。

    她獨自一人站在走廊上,沒有聽到裏面的聲音。

    過了大約有一分鐘的時間,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漸漸地走近。

    “爲什麼要出來?”

    霍景深俯視着夏苒苒有些紅的眼眶,問道。

    夏苒苒低了低頭,“不忍心。”

    霍景深心中驀地一動。

    “爲什麼?你不是醫生麼?”

    是啊,爲什麼。

    夏苒苒也不知道爲什麼。

    早在初次走上醫學這個專業,走上醫生這個崗位的時候,她的確是有過一段時間的適應期。

    但是,她早已經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醫生了。

    她可以在解剖的時候面不改色,也能在面對潰爛的傷口時冷靜的給出第一時間也能她能在給自己縫針的時候,做到面不改色,拿着手術針的手很穩,

    可看到小傢伙那一雙朦朧的淚眼,她麻木的心就重新鮮活跳動了起來。

    夏苒苒沒有回答,裏面剛纔的護士叫家屬。

    除了血檢正在加急處理,基本檢查已經出來了。

    初步確診高燒併發肺炎,必須要打點滴及時退燒。

    男醫生在開藥的時候,特別看了夏苒苒兩眼。

    “你是醫學院的學生?”

    夏苒苒再次聽到這個稱呼,有點如夢似幻。

    學生?

    她早就不是一個學生了。

    她早在五年前,就自主的放棄了做一個學生的資格。

    縱然她手裏有孟老先生的推薦信,又能如何呢。

    霍景深看見了夏苒苒眼中的神采,他從病房裏面走出來,就給陸特助打了一個電話。

    “幫我聯繫一下A大的院長。”

    陸特助楞了一下。

    “啊?”

    上次A大校長打電話過來,大boss就只捐了一筆資金去充實圖書館的建設,現在竟然主動要求?

    但是身爲下屬,是沒有詢問的權利的,說什麼照辦就是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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