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開始的大聲哀嚎，到後來的沉默。
到處都是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沒有時間，沒有晝夜概念。
她剛開始還一直大聲號啕，到後來只剩下了碎碎念。
一直到現在，宋靈雪覺得自己的語言功能已經完全喪失了。
她的腦子裏不停地嗡嗡的在響，不知道究竟是哪裏的聲音。
喫喝拉撒全在這一處，她已經過程了行屍走肉的模樣。
忽然，面前的卷閘門鎖，響了一聲。
宋靈雪對這個聲音很陌生。
送飯的時候，都是通過一個狗洞給送進來的。
她剛開始可以不喫，等到餓的極了，也會爬過去，不管是什麼東西都往嘴裏塞，機械的生理需求成了她的全部生活。
當卷閘門打開的時候，幾道強光從外面照射進來。
宋靈雪的視網膜一下接受不了，她擡手擋住了直射過來的光，喉嚨裏發出了哀嚎。
楚雄對身後的手下說：“把強光熄了！”
宋夫人站在門口，卻是呆住了。
這……就是她的女兒麼？
披頭散髮，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本來的顏色，一股惡臭迎面撲來。
宋靈雪的眼睛長時間在黑暗中，已經支撐不住，哀嚎着在地上打滾，口齒不清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楚雄有點擔憂的看着宋夫人，“夫人？”
宋夫人默默地閉了閉眼睛，轉了身。
“把車開過來，直接送她去醫院吧，”宋夫人說，“別讓人看見。”
直到現在，她還是選擇了宋家的體面和尊崇。
這就是霍景深給她的懲罰吧。
自己的女兒就在自家的倉庫裏面呆了這麼久，她竟然一無所知，還讓女兒竟然成了這樣瘋瘋癲癲的模樣。
網絡報道：【宋夫人星夜來到碼頭，似是帶一名陌生女人上車去了醫院。】
醫院方那邊據不透露細節。
但是也不乏記者拍到的細節，細節圖上，宋靈雪披頭散髮臉上帶着傻笑，目光渙散。
這張照片只是在網上存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然後就被刪掉了，之後就再也沒有照片流露出來。
一直到三天後，宋夫人送了女兒出國，機場都沒有露面。
夏苒苒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已經是一週後了。
她看着普通記者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文字，記錄下這件事情的始末，心中一點波瀾都沒有。
方頌琪在一邊喝着奶茶，“這是我的報社報道出來的。”
夏苒苒點了點頭，“嗯。”
“你不會還同情她吧？”方頌琪說，“她壞事做盡，還一直對霍小七那麼殘忍的虐待，你不會這麼聖母吧。”
“我沒同情她，”夏苒苒說，“她現在這樣，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佛教講究兩個字，業障，現在的所有，都是自己前面種下的因。”
她不會同情宋靈雪，也不會憐憫宋靈雪。
宋靈雪只是得到了她應該有的懲罰，她不是聖母，也不會因爲宋靈雪現在的模樣，就將宋靈雪曾經對霍小七做出的惡性給忘掉。
宋靈雪無辜麼？
真正無辜的是霍小七這樣才四歲的孩子吧。
方頌琪看夏苒苒臉上的表情，這才稍稍放心了一點。
“這就對了。”
咖啡廳的門從外面打開，有一個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次，兩人誰都沒有擡手去招呼景歡了。
景歡和上一次看起來，也明顯不一樣了。
她之前穿的衣服，多都是比較經濟實惠的，雖然也是牌子，卻並沒不是現在這種風格。
可是現在，身上穿的那件裙子，夏苒苒一眼就認出來品牌，是當季新品。
頭髮也燙成了大波浪，看起來成熟而嫵媚。
“你們久等了吧。”景歡走過來，笑着自己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你們都點好喝的了麼？”
方頌琪嗯了一聲。
景歡招手叫來了服務生，拿出菜單來點了一份飲品和三份新品的甜品。
“都嚐嚐。”
她將外套的風衣脫下來掛在一邊，“你們最近怎麼樣？好長時間沒見了。”
景歡臉上帶着笑，“頌琪，你找到新工作了沒呢？要是沒有的話，那我幫你給潛簡說一聲，他那邊剛成立了一個新報社。”
方頌琪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已經找到新工作了，都入職兩週了，我發過朋友圈呢。”
景歡哎呀了一聲，“我這段時間忙的腳不沾地，沒時間刷朋友圈，頌琪，回頭我請客，慶祝一下你找到工作，重新開始新的旅程！”
景歡又轉向夏苒苒，“最近網上的消息都少了，總算是揭過去這一篇了，還是羨慕你，還能在象牙塔裏，外面有什麼事情都影響不了你。”
夏苒苒眉頭皺了皺。
“景歡……”
景歡哎呀了一聲，“我差點忘了給潛簡打電話，他說要我及時給他打電話回報一聲，擔心我呢。”
說着，景歡就拿起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
“阿潛，是我……我五分鐘前就到了呢，跟頌琪聊天忘了時間了……肯定的咯，那我給你拍一張照片。”
景歡拿着手機，扭頭自拍了一張和方頌琪夏苒苒兩人的合影，給顧潛簡發送了過去。
“怎麼樣，我沒說謊吧！嗯！啵啵！拜拜。”
景歡掛斷了電話，她看向夏苒苒，“你怎麼一直這樣看着我呢？”
夏苒苒淡淡的開口：“他不放心你，要你拍和同性的合照給他看，那他呢？”
“什麼？”
“他現在和誰在一起，是同性還是異性，你怎麼不問？”
景歡隨意的擺了擺手，“他現在在公司裏面呢，我這麼疑神疑鬼的，影響多不好，我相信阿潛啦。”
“那網上那些被扣下的娛樂新聞怎麼說？”夏苒苒反問。
“那都是誤會，”景歡隨意的擺了擺手，“都是談生意，再讓那些記者拍下了角度曖昧的照片，這一點苒苒你應該很清楚的啊，你和霍總被拍下的那麼多曖昧照片，難道都是真的麼？”
“是的。”
景歡：“……”
“當時的確是比較曖昧，纔會讓記者有可乘之機，任何事情都不是空穴來風，”夏苒苒攤了攤手，“就算你剛纔說的，那些記者拍的都是刻意找的角度拍的，是誤會，不是真的，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在夜宮，也曾經看到過顧潛簡和一個女人摟摟抱抱在一起，你相信麼？”
景歡臉上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
但是很快，她就收斂了臉上的僵硬，重新戴上了笑，“你是幾號去的夜宮？”
夏苒苒回答：“23號。”
“那天阿潛和我在一起呢，他不可能去夜宮的。”景歡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