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趙菲菲這麼一插科打諢,氣氛倒是被調節的輕鬆了許多。

    又過了五分鐘,考試預備鈴聲響起,同學們都陸續進入了考場內。

    這次的解剖實驗課成,要求是要戴口罩和護目鏡,身上也是戴着手套和一次性的防菌服。

    基本上戴上口罩之後,不算熟悉的人都已經認不出彼此了。

    兩位監考老師進來之後,周圍的學生的口中都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驚呼。

    因爲走進考場來監考的其中一位,正是陸司白。

    夏苒苒聽見後排的兩位女生在低着頭交頭接耳。

    “陸教授不是從來不監考麼?”

    “對啊!他是客座教授,請過來上一門課就已經是難得的了!”

    陸司白擡了擡手,“大家安靜下來,今天你們的方老師有事,我臨時過來監考一場,請大家認真對待。”

    他和另外一位監考老師分發了試卷,讓大家檢查一下實驗臺上的各種工具是否齊全。

    在經過一個空位的時候,他停下腳步。

    “這位同學還沒來考試?”

    旁邊一個同學說:“是林喬,她總是考試遲到。”

    與此同時,夏苒苒的目光,看向在倒數第三排的“夏夢詩”的座位上。

    陸司白注意到夏苒苒的目光,也確認了“夏夢詩”的位置,收回目光時給了夏苒苒一個安定下來的眼神。

    考試開始。

    陸司白和另一個監考老師詢問林喬的情況,並且找來了年級負責人。

    “聽別的同學說,她基本上每次考試,都是這樣的情況。”陸司白說,“會遲到,上一次的這門科目,我和米教授詢問過,也是在臨近結束前二十分鐘纔來到考場上。”

    年級負責人也知道這種情況。

    有一次因爲缺考,林喬還參加了補考。

    林喬對於老師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個學習成績不好不壞的中等學生,在她的身上傾注的希望並不算多,也就是衆多普通學生中的一員,就算是遲到也並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

    陸司白說:“你手裏有這位同學的電話麼?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基本情況吧。”

    既然陸司白都這樣說了,年級負責人也不好推辭,就去打電話了。

    而此時,考試時間,已經過了一半。

    陸司白讓另外一個監考老師負責監考,他則是跟着輔導員出去打電話了。

    電話自然而然是沒有人接通。

    年級負責人說:“陸教授,您也不用太認真,這個學生就是這樣,家裏也沒一個管的,自己在外面野慣了。”

    陸司白皺了皺眉,好似第一次知道,“父母呢?”

    “她哪裏有父母啊,就有一個外婆,身體不好還在老家,”輔導員嘆着搖了搖頭,“這種學生,自己都不上進,還能指望着我們整天看着她麼?都已經是成年人了,該有點自己的自制力了。”

    陸司白點頭,“說得對。”

    輔導員剛想要離開,陸司白說:“那上去開個缺考的條子吧。”

    “行。”

    反正早晚都要開。

    輔導員就跟着陸司白返回了考場。

    陸司白帶着輔導員剛一進來,“夏夢詩”就站了起來。

    旁邊有學生竊竊私語。

    “天啊!學神這麼快就做完了!”

    “我才做了三分之一!”

    “要不然人家是學神呢!你就根本不可能是!”

    “夏夢詩”走到陸司白的面前交卷。

    陸司白接過手中的試卷,“你的實驗也做好了?”

    “夏夢詩”點了點頭,“都在桌上。”

    她轉身剛想要離開,陸司白卻開口叫住了她。

    “你先等一下。”

    “夏夢詩”停住了腳步。

    一邊的輔導員也奇怪,陸司白怎麼會忽然叫住這麼一個學生。

    輔導員知道夏夢詩的背景,也知道夏夢詩自從開學來,學神加冕,桂冠從來就沒有掉落下來過。

    “跟老師講話,戴着口罩禮貌麼?”陸司白直視着“夏夢詩”的眼睛。

    這樣一句話一說出來,整個考場內的學生的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在此處了。

    陸司白一直以來都是以待人溫柔和煦著稱的,像是這種時候,忽然說出這種話來,很多同學都吃了一驚。

    “夏夢詩”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低着頭,也沒有摘口罩。

    輔導員出來打圓場,“沒什麼,陸教授,孩子這不是剛考試完,還沒來得及摘口罩麼……”

    “那就現在摘了口罩和我說話。”

    陸司白打斷了輔導員的話,說出的話毫無反駁之力。

    輔導員這個時候想要幫“夏夢詩”說點什麼,也都不好開口了。

    這兩邊,一個是夏家千金,是醫學院的學神的存在,另外一個陸司白呢,是陸家的公子,又是院長三顧茅廬請了好幾次才請到學校來的客座教授。

    兩邊都沒辦法得罪啊!

    也不得不說,難道豪門出來的人,就這麼的與衆不同?

    此時此刻,所有的學生也都不繼續手中的實驗了,注意力都集中在講臺上。

    唯獨夏苒苒,依然低着頭,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自己手中的動作。

    如果是既定猜想得到證實的話,這些,也就不必要繼續去關注了,和她想的沒有什麼差別。

    “夏夢詩”手指覆上了口罩的邊緣,摘掉了口罩。

    在衆人倒抽一口冷氣之前,“夏夢詩”擡起了頭,“對不起,我不是夏夢詩。”

    整個考場,如同墳墓一樣死寂。

    講臺上,除了陸司白之外的兩位老師,都驚的嘴巴里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輔導員的嘴巴張張合合了兩次,才終於開了口,“那你是……”

    林喬的目光落在全考場內,唯獨只剩下的那一個空位。

    “那是我的位子,”她聲音沉穩的說,“我是林喬。”

    這是她第一次,在考場上,能真真正正的做回她自己,能挺直脊背,堂堂正正的告訴別人一聲她的名字。

    她叫林喬。

    她的鼻樑上,被醫用口罩類出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輔導員磕磕絆絆,“你……你這是怎麼回事?!你……你怎麼會坐到夏夢詩的位置上去!你坐錯了座位!”

    這是輔導員在主動幫夏夢詩說話。

    只要是林喬承認自己坐錯了位子的話,也就不必要釀成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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