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長從自己的公文包裏面拿出來一個老花鏡戴上，手指纔開始切換着屏幕看。
越看，眉頭就蹙的越是深，眉心蹙成了好幾道褶皺。
“這是真的？”
“是的。”
夏苒苒看張院長的神色，不由得多嘴問道：“您……真的不知道？”
張院長的神色，確確實實是對於這件事情不知情的。
儘管在茶几上放下平板的時候，他已經收了力氣，卻還是能聽到平板放在桌面上的並不算輕的聲響。
他看向夏苒苒，“你先在這兒稍等一下。”
夏苒苒點了點頭，道：“好的。”
張院長當即拿出手機來。
“小孟，你現在馬上過來一趟。”
小孟是張院長的助理，最近他的行程，以及學校內的大事小事，都是通過小孟向他彙報的。
小孟來的很快，是一個長得很白淨的年輕人，頭髮梳成了大背頭的樣式，雖然長得白淨，卻讓夏苒苒看他覺得這人油頭粉面的有點油膩感。
油膩感看的不是年齡，而是這人身上的氣質。
這個助理一看就是那種能說會道油嘴滑舌型。
小孟一進來，先掃了一圈包廂內，“張院長，徐女士走了嗎？”
“嗯，走了。”
徐女士就是那位女教育家，是張院長的好友，也正是小孟安排讓張院長的這次會面，導致原本的返校日期繼而推遲。
張院長看向他，“最近學校裏有什麼問題麼？”
小孟眼珠一轉，“沒有，一切都好。”
“剛剛結束的期中考試怎麼樣？”
“考試成績還沒有出來呢，”小孟笑着，“院長您也太心急了點。”
“哦？”張院長說，“那在考試過程中，有沒有發生什麼別的事情？”
“沒有，張院長您就放心吧，您不在，保證學生和您在的時候一模一樣，有您這樣的師長，是他們的福氣啊！”
小孟誇的天花亂墜的，站在一邊的夏苒苒都有點感覺不適。
張院長冷笑了一聲，“有你這樣的助理，也是我的福氣啊。”
“不敢當，都是張院長擡愛了。”小孟這個時候有點飄飄然，沒聽出來張院長話裏隱藏的含義。
張院長將桌面上的平板遞給他：“看看這個吧。”
小孟走過來，“是什麼？”
他一看平板上的內容，就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這……
他一直費盡心思的隱瞞着這件事情，可是現在怎麼一下捅了出來！
他也是慣會使用技巧的，驚愕的難以附加，瞪大了眼睛，“這……怎麼發生這樣的事情啊！我完全沒有接到消息，我這就去給劉老師打電話。”
他急匆匆的就要朝外走，張院長叫住了他。
“站住。”
張院長拍了一下桌子，“事已至此，你還想要繼續瞞？夏家給了你多少錢？”
小孟還是僞裝：“張院長，您說的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懂呢？張院長，您是最講究證據的事情，這事兒我真不知道，我也是被矇在鼓裏的受害者啊。”
夏苒苒第一次見識到了。
這個社會上，多的是和夏夢詩一樣的沒臉沒皮的人。
就在這時，包廂門從外面打開。
陸北笑着走了進來，“你不是想要證據麼，我這裏有。”
小孟認識這是陸北，正是一直跟在霍景深身邊的助理，難道霍景深也來了？
陸北從公文包裏，拿出來長長的一條打印出來的電話清單。
“可以讓孟助理過來這裏對照一下，黑色框出來的，是仁德醫院的董事長吧。”
小孟臉上的冷汗一下就下來了。
“這也不能證明什麼，我只是稍微有點私交……”
“如果小孟助理還是不承認的話，我這裏有一條語音通話記錄，你要不要聽一下？”陸北拿出手機來，“那就鬧的太不好看了。”
小孟的臉一下就蒼白了。
“我、我承認，的確是夏董事長找到我，想要讓我幫個小忙，我……我想着反正也就是推遲一下張院長您的回校時間，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到時候學校那邊事情解決了，您也不用多操心了，我……我其實也沒有拿多少錢，我現在願意把錢都叫出來給您……”
陸北走到夏苒苒的身邊，後者朝着他豎了豎大拇指。
“厲害咯，陸特助。”
陸北撓了撓頭，看了一眼小孟，才壓低聲音說：“其實沒語音通話記錄，通話記錄又不是想監聽就能監聽了的，是boss教我的。”
夏苒苒笑了一聲。
霍景深還真的是一隻腹黑狼。
小孟這裏痛哭流涕的認錯，但是張院長是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的，不會再原諒他了，打發了小孟離開，張院長就立即起身。
“夏苒苒，最近的航班是幾點的，馬上回去。”
夏苒苒說：“是十點半的，已經定好了。”
張院長先看了一眼時間，又看了一眼夏苒苒，“你來的時候，就已經訂好了？”
“是的。”
“你就這麼有自信，這個時間之前，你能把我給勸走？”張院長挑了挑眉。
“不是我有自信，”夏苒苒笑着說，“而是我對張院長您有信心，學校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您不是那種會坐視不理的性格。”
張院長掃了她一眼，“走吧。”
想起來他早在這個學期伊始的時候，第一次在辦公室看見夏苒苒。
那個時候的夏苒苒雖然也是很樂觀，卻遠遠不像是現在這樣明媚。
當時的她，一看到就有點低沉，而現在，是一看就能感覺到一陣蓬勃的活力和陽光。
夏苒苒跟在後面，“先讓陸特助送您去機場，我去換換衣服。”
“去吧。”
張院長走出飯店，在車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霍景深走過來，略彎腰頷首，“張院長。”
“哼，”張院長白了他一眼，“知道就是你小子，什麼事兒還不能直接打個電話來給我說？兜這麼大的圈子。”
霍景深聳了聳肩，“沒辦法，女朋友想要兜圈子，只要陪着她兜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