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了愛河中。

    蘇芳染從來都不要求他什麼,只是,蘇老爺子卻有一個要求。

    蘇芳染表示並無所謂,可是蘇老爺子堅持:“女兒,這是爸爸的最後底線,爸爸識人,這樣我才能放心你嫁過去啊。”

    他同意了。

    不管當時周圍有多多少人的嘲諷,他都克服忍了過來,所以當他後來遇到朱美玲的時候,他很容易就動了心。

    朱美玲對他的崇拜,對他的推崇,把他當成是偶像一樣,終於不用像是在蘇家那樣處處兢兢業業,他覺得這纔是他的愛情,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直到蘇芳染去世,不過半年時間,夏海建就迫不及待的着手將股東債權人改成了他,並且把蘇芳染和他共同創立的公司更名爲夏氏公司。

    很多人都說,蘇家養了一隻白眼狼。

    那又如何呢?

    人死如燈滅,這個社會的生存法則就是勝者爲王,他在夏氏董事長這個位置上這麼長時間,已經沒有人記得當年的蘇芳染了,看到他,就只有夏氏董事長這樣一個功成名就的稱號。

    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夏苒苒,卻在用言語,時時刻刻的提醒着他,想要把他從天上,拉入泥裏。

    “你懂什麼!你根本就沒有家族榮譽感!你現在這種做法就是在和我做對,在踐踏你媽媽留下的心血!”

    夏苒苒笑了一聲,她搖了搖頭。

    “爸,你欠的不是我,也不是大衆,而是我媽,你欠她一聲對不起。”

    她說完這句話,沒有再看夏海建臉上的表情,轉身就上了樓。

    她知道,夏海建此時肯定是滿臉呆滯,震驚,等到回過神來,就會被憤怒縮取代。

    悔恨?

    根本就不會有。

    媽媽,你認錯了人。

    …………

    夏苒苒在走廊上停了一會兒,等到心緒稍微緩了緩,她纔去了院長辦公室。

    推開院長辦公室的門,

    張院長戴着一副眼鏡,坐在辦公桌後面,正在辦公。

    “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張院長擡起頭來。

    夏苒苒笑了一下,“我會來的,這次的處理結果,不論如何,我也都會來的。”

    “那你對現在的處理結果,還滿意麼?”

    夏苒苒點了點頭,“滿意,很公正,但是我來這裏,想要給林喬求一個補考機會。”

    這一次的期中考試,林喬因爲夏夢詩的拖累,兩人都沒有參加考試。

    張院長挑了挑眉,“處分都已經記了,考不考試還重要麼?”

    “分人,”夏苒苒說,“對夏夢詩可能不重要,但對林喬很重要,她需要這次機會。”

    經過這段時間,雖然說網絡上一邊倒的都是在批駁夏夢詩的,但是也有另外一股力量,在質疑林喬。

    質疑林喬的學習能力,質疑她根本不可能成爲年級第一,也不可能取代成爲學神。

    張院長點了點頭,“好,我會安排。”

    “謝謝院長。”

    夏苒苒倒是沒想到,這事情就這麼快就解決了。

    她本來都已經做好了脣槍舌戰的準備,腹稿都已經打好了。

    就像是昨天那天,但是因爲霍景深的忽然加入,讓她打好的腹稿都沒有用上。

    霍景深在私下裏,幫了她不少忙。

    當然,也包括……林喬外婆的葬禮。

    葬禮安排在下午三點。

    當夏苒苒開車,載着林喬和趙菲菲來到墓園的時候,霍景深已經讓陸北都安排好了。

    陸北走過來開了車門。

    “夏小姐,在裏面,霍總只請了一些親近的人,還有送林老太太最後一程的醫護人員。”

    林喬道了謝。

    她是真的道謝。

    外婆安土重遷,可是,老家卻始終是太遠了,而且三年來,原本村子裏外婆關係好的鄰居,也都老的老,病的病了。

    她本意也就是一切從簡。

    就像是現在一樣。

    她站在外婆的墓碑前,等着人一個個上來鞠躬,鮮花,她就站着回禮。

    或許是這兩天的心情實在是太過複雜,跟過山車一樣,忽高忽低,此時,即便是在外婆的葬禮上,她也掉不出一滴眼淚了。

    她看着墓碑上外婆生前唯一一張住院時留下的照片,只覺得眼眶乾澀。

    別人真誠的對她說:“請節哀”。

    可是,誰又真能感同身受呢。

    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了。

    葬禮結束,夏苒苒走上前來,手裏抱着一個盒子。

    “這是醫護人員在整理你外婆的遺物的時候留下的,裏面有一封寫給你的信。”

    林喬手中的動作有些遲鈍。

    她緩緩地接過了盒子,將盒子放在地上。

    打開盒子,盒子最上面,放着的就是那封信。

    沒有寫信封,信封口,卻是密封着的。

    她手指顫抖的拆開了信封,將一張薄薄的信紙,從裏面拿了出來。

    “喬喬,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

    信紙上的自己,歪歪扭扭,需要認認真真的去辨認。

    看着這樣地字跡,林喬腦海中,就彷彿已經是一部動態的視頻,外婆獨自一人坐在病房內,戴上老花鏡,手指顫抖着握着一支筆,儘量想要將字跡寫的工整,可是每一筆都是這樣的艱難。

    夏苒苒說:“有護士去問外婆,可以幫你外婆寫,外婆只需要口述就可以了,但是外婆拒絕了,她說最後一封信,一定要親手寫,才更真誠。”

    聽見這句話,眼睛一直乾澀的沒有眼淚的林喬,一下崩潰大哭了起來。

    她手指捏着這一張薄薄的信紙,額頭抵在墓碑上。

    “外婆,你爲什麼不能等等我呢……都是我的錯,我如果早反抗,肯定會比現在好……外婆,對不起……”

    趙菲菲想要上前,被夏苒苒給攔住了。

    “讓她哭吧,哭夠了,也才能迎接未來的新生活。”

    趙菲菲心裏嘆氣,“哎,我也知道,林喬這種懦弱的性子,肯定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不過也不是致命的……她外婆的病,如果沒有腎源移植的話,到現在,也已經拖的夠久了。”

    就算林喬早就想要去奮起反抗,又有什麼用呢?那個時候的她,不認識夏苒苒,而夏苒苒,不認識霍景深,誰能幫的了她呢?

    這個社會上,無能爲力的人太多,無能爲力的事也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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