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也知道,我找你來,是爲了什麼事吧。”
夏苒苒微微頷首,“應該知道。”
“哦?”霍老爺子揚了揚眉梢,“那你倒是來說說,我找你,是爲了什麼事?”
既然霍老爺子都已經這樣問了,夏苒苒知道自己如果不說,那就不合規矩了。
她說:“是因爲我女兒的原因。”
霍老爺子點了點頭,示意夏苒苒繼續說下去。
夏苒苒眨了眨眼睛,“沒有了。”
霍老爺子:“……”
剛剛喝了半口的茶水,就這麼梗在了喉嚨裏,咽不下去。
霍老爺子看了她一眼,“那就說說你女兒的情況吧。”
夏苒苒知道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不能表現的太過猖狂,要順着人家來。
“我女兒名叫夏朵朵,不到五歲,父不詳,活潑可愛陽光。”
霍老爺子聽見父不詳這三個字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擡頭看着夏苒苒,這姑娘說這話的時候,倒是看起來不像是個開玩笑的表情。
“你倒是挺實誠的。”
夏苒苒笑了一下沒有開口。
霍老爺子就這麼靜靜地坐着品茶,不開口,而夏苒苒也就站在一邊,陪着霍老爺子靜默的站着。
霍老爺子擡頭看了一眼這個女人,眼神裏倒是帶了幾分讚賞。
要知道,能跟他在同一個屋檐下,就這樣安安靜靜的不說話待着,這樣長的時間,沒有任何話語,這是第一個。
他身上帶着一種強大的威懾感。
可現在看這個女人,不管是眼神還是表情,都沒有一點變化。
又過了兩分鐘,他手裏的一盞茶,也終於見了底,他把茶盞放在桌上,“你平時工作忙不忙?不忙的話……”
“忙。”
“……”
霍老爺子的鬍子抖了抖。
他直接按下了桌上的座機,叫了外面等待的駱管家進來,“送走。”
駱管家一進來,就察覺到書房內的一種微妙的氣氛。
說是生氣吧,看霍老爺子臉上,還有另外一種……古怪的表情。
說是相談甚歡吧,這房間裏也實在是說不上熱絡。
駱管家還第一次見霍老爺子有這樣的表情。
“那請吧,夏小姐。”
夏苒苒規規矩矩的給霍老爺子鞠了一躬,“那我就先走了。”
駱管家叫人把夏苒苒送走,才上了樓。
“老爺?”
霍老爺子捏了捏眉心,“親子鑑定結果出來了麼?”
“出來了。”
駱管家將一份牛皮紙的檔案袋雙手遞了上去,交給了霍老爺子。
霍老爺子隨手戴上一副老花鏡,眯着眼睛把檔案袋的旋繩打開,掏出裏面的一份輕薄的檢驗單。
鏡片上倒映着的是手中紙袋上的字。
“好,我知道了。”
霍老爺子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把檢驗單又重新放回了袋子裏面,摘下老花鏡揉了揉眉心,“去做事吧。”
駱管家並沒有直接送夏苒苒離開霍家大宅,到了主樓樓下,就叫了家裏的女傭帶夏苒苒到停車位,那邊有司機在等着送她離開。
女傭在斜前方走着,夏苒苒看了看周圍的幽深環境,主動開口詢問:“這邊是隻有霍老爺子一個人在住麼?”
女傭說:“不是。”
夏苒苒本以爲女傭會再多說些什麼,孰料,對方卻是一個字都不肯多說了。
不過她也就是爲了打發出去的時間,隨口一問,她對霍家大宅到底是誰在打理,有誰在住,也不感興趣。
忽然,前面的黑暗樹影之中,低矮的灌木叢之中,傳來了一陣沙沙簌簌的聲響。
女傭嚇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啊了一聲連連倒退。
夏苒苒:“……”
有這麼恐怖麼?
“應該就是野貓吧?你沒事吧。”
夏苒苒扶了這女傭一下,女傭的渾身都在抖,“沒、沒事……”
“……”
分明口中說的是沒事,可是現在說話都開始哆嗦了。
“夏小姐。”
就在夏苒苒正準備再多安慰她兩句的時候,從身後忽然傳來了這樣冷颼颼的一個聲音。
女傭爆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向後跌跌撞撞了一下,撞了夏苒苒一下,就飛快的跑走了。
夏苒苒被這好像是忽然受了什麼刺激的女傭給撞的連連後退,失去重心。
身後有一雙手臂伸了過來,扶住了夏苒苒。
夏苒苒扭頭剛想要道謝,看見身後的人,蹙了蹙眉,又向前走了兩步,主動讓開了安全距離。
“霍二少。”
霍政科身上穿着黑色的大衣和黑色的褲子,看起來和身後的松樹林融爲一體。
他微笑着,“怎麼辦,現在女傭被嚇跑了,那隻好是我來送夏小姐去停車處了。”
夏苒苒並不覺得此時此地遇見霍政科,對方有這樣好心。
“不用了,我知道路,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霍政科又向前走了一步,“那就失了我們霍家的待客之道了,請吧,夏小姐。”
夏苒苒倒是忘了,這個霍政科是霍家的二少,能出現在這個霍家大宅中,也並沒有什麼稀奇的。
她就跟在霍政科的身後半米的位置,不緊不慢的跟着。
霍政科也不在意自己始終比夏苒苒走得快,說:“你知道剛纔那個女傭爲什麼會驚叫害怕麼?”
夏苒苒沒回答。
霍政科好像也根本就沒有想要夏苒苒的回答,他接着說:“因爲這裏出國人命,好幾起。”
人命……
這個詞,就好似是陰暗角落裏,那閃着綠光的毒蛇,吐着鮮紅的芯子,讓夏苒苒後脖頸都是一陣涼氣。
霍政科聽夏苒苒依然還是什麼話都不說,不由的挑了挑眉。
“你不好奇?”
“不好奇。”
“怎麼可能呢?人怎麼會有不好奇的時候呢。”
夏苒苒淡淡擡眸,“我深知,好奇心害死貓。”
聽見這話,霍政科笑了一聲,“但是你要是搬進來住,就必定要面對這些了。”
夏苒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誰說我要搬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