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話歸原點。
“劉主任，這次事成之後，我們仁德醫院，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且不說夏夢詩的身份，就算是朱美玲，身上也仁德醫院的股份，劉雯只要是不犯大錯，在仁德醫院，就算是穩了。
這就是夏夢詩作爲交換條件給劉雯的報酬。
一段交易，只有有來有往的平等交易，纔會更加公平。
夏夢詩拿起手機來看了一眼時間，“我這邊還趕時間，我就先走了。”
夏夢詩拿起包起身，叫服務生結賬。
劉雯提醒他：“你東西沒拿。”
指的就是劉雯放在桌上的那一小瓶藥劑。
夏夢詩笑了一聲，“反正也不值什麼錢，劉主任如果不用的話，就扔了吧。”
夏夢詩離開了這家清吧，只剩下清吧之中的幾個人，以及吧檯後面的調酒小哥。
劉雯目光落在桌面上放着的這一瓶藥劑，擡手把藥瓶放在包裏，至於說面前的水杯，她的手指都沒有碰過。
她起身，戴上口罩，來到了吧檯前面，從皮夾裏抽出來兩張鈔票現金，對調酒小哥說：“你好，請今天晚上關門之後，用消毒劑徹底消毒一下，特別是我剛纔坐過的地方。”
說完，還沒有等到調酒小哥反應，她就離開了。
其實，夏夢詩早在約在這家清吧內，而不是夏季別墅的時候，她就能猜到夏夢詩內心裏的想法了。
這個女人，就是在防她。
一防她抓到去夏家別墅的把柄，二……就是病毒有潛伏期，而潛伏期內，也是傳染的。
劉雯可以去針對夏苒苒，但是她卻始終記得，她是一個醫生，一個醫生的職業操守。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同宿舍的另外一個醫護人員沒有回來。
她給對方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過了一會兒也沒人接，她索性就把手機放在一邊，然後轉身去了洗手間去洗漱。
劉雯出來的時候，同宿舍的舍友也給她回過來電話，接電話的時候，聲音都有點有氣無力的。
“你怎麼樣了，身上還難受麼？”
舍友在下午的時候，身上來了例假，本就有痛經的習慣，也要硬撐着上。
“還行，能堅持。”
劉雯說：“我今晚失眠，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我幫你值夜班吧。”
對方一聽，“不用了，你今天好不容易輪到輪休……”
“我這邊已經收拾好了，待會兒更衣間見。”
說完，劉雯就掛斷了電話，簡單的拿了點東西就離開了。
以往的醫院，在夜晚，都是很安靜的，都是靜靜地，除了值班醫生和護士之外，甚至就連腳步聲，都會很輕微。
卻完全不像現在這樣……
燈火通明，幾乎所有的病房都亮着燈。
劉雯和室友在更衣間碰了一面，已經換上了衣服，“你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在這裏。”
劉雯笑了笑，倒是沒說話。
她心裏想，或許到時候，她就不這麼想了。
在特殊時期，所有的輪班調休，都是有特別的責任制的。
就算是她在室友的值班期發生了什麼事情，到時候怕被連帶責任，室友也不會說出去。
而這位室友所在的樓層，就是十六樓。
劉雯並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但是她什麼都沒有思考，就這樣做了。
她先是接替了室友的工作，把當天十六樓隔離區的醫護人員病人都彙總了一下，製成表格，輸入數據庫。
輸入的時候，她特別多注意了一下夏苒苒。
各項指數，比起來最開始住院的時候已經好的太多了。
如果是明天的第二次檢驗結果出現問題的話，不管是調換成誰的確診樣本，都不可能完全一致，到時候就只能是醫護人員的失職，將樣本標籤貼錯了。
夏夢詩所說的這第二條，根本就行不通。
劉雯心裏冷笑，所以，夏夢詩氣是早就已經知道了，第二條根本就行不通。
只能是第一條。
第一條……
劉雯單手伸進口袋裏，摸着口袋裏面的藥劑瓶，幾秒種後，又把手從口袋裏拿了出來，若無事事的繼續工作。
夜晚的工作，是繁雜而又沉重的。
長長的醫院走廊上，一眼可以看得到盡頭。
而在安靜的走廊上，除了醫生護士快步走動的噠噠聲，就是或近或遠的哀嚎聲。
病房內那哀嚎聲，讓人聽起來內心悽切。
劉雯在醫院裏呆着的時間，比上學學醫的時間都要長了，對於這種聲音，早就免疫了。
倒是在身邊，有一個年輕的護士，是今年剛進來的，看起來有點戰戰兢兢的。
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是打翻了兩次一次性水杯。
劉雯擡眼瞥了她一眼，“害怕？”
“不，不是。”護士說，“我沒有。”
這個時候，誰也不想承認自己的懦弱。
劉雯繼續自己手中的工作，過了一會兒，才說：“剛進來，害怕正常，時間長了就好了。”
護士這次沒吭聲。
她發現，這個人人口中的母老虎劉主任，也不是想象中那麼恐怖的。
今夜值班的趙菲菲，剛巧是從外面進來，聽見了劉雯的這句話。
她沒認出劉雯，卻認出了劉雯的聲音。
她差點都沒反應過來，剛纔的那話，竟然就是劉雯說出口的？
那簡直是太驚悚了，要知道，她在任急診科主任的時候，夏苒苒在她的手下收到了多少的磋磨啊。
她還能這樣和藹的說話？
爲了避免全副武裝狀態下，認不出彼此，身上的防護服上，都有寫着名字。
劉雯擡頭就看見了趙菲菲，她的目光一下冷了下來，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譏誚的笑。
趙菲菲：“……”
剛纔的那一瞬間，果然只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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