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酒店那天晚上,她對霍景深提出的分手,太過驚愕,驚愕到大腦一片空白,除了能說一句“好”,再保持着她自己應有的儀態之外,再也問不出任何別的話來。

    “如果是她問的,就讓她親自來問,”霍景深說,“這幾天晚上,我會回錦苑華庭。”

    電話斷掉了。

    聽着電話被掛斷的忙音,方頌琪簡直就如同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徹底被點燃了怒火。

    “這個男人是什麼態度?他跟別的女人在酒店過了一個晚上,還是同一間房,難道會蓋被子純聊天麼?鬼都不信!他還表現的這麼吊?憑什麼,是覺得你脾氣好?”

    夏苒苒又拉了拉方頌琪,提醒道:“頌琪,我們分手了。”

    這句話,就好似是一捧冷水,一下就把方頌琪的火給熄了。

    方頌琪看着夏苒苒的模樣,忽然有些心疼的伸手抱了抱她,“你去麼?”

    她問的是剛纔霍景深提出的,這幾天晚上會在錦苑華庭,就是在等夏苒苒的。

    “去。”夏苒苒擡頭看了一眼吸頂燈,點了點頭,“我去。”

    “到時候怎麼也要把分手的賬給好好地算一算!”方頌琪說,“在他的身上荒廢了這麼長時間,怎麼也要給點補償款纔行!”

    夏苒苒看着方頌琪。

    “拿點錢,會心裏好受點麼?”

    方頌琪看着夏苒苒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是動了心了。

    她也失去過自己喜歡的人,而且一等就是好幾年,等到現在都已經把等待變成了習慣,內心深處那種彷徨無助的感覺,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會的。”方頌琪拍了拍夏苒苒的肩膀,“晚上我送你過去。”

    夏苒苒表現的和往常並無差別,看起來還是一樣的歡樂。

    她原本因爲庭審的緣故,跟醫院請假到初九開始上班。

    現在庭審取消了,她也暫時沒有去銷假,還是決定在初九再回去上班。

    晚上方頌琪都已經準備好了,見夏苒苒還在廚房裏忙前忙後,不由得過來問她:“你還在這兒幹什麼呢,走咯。”

    夏苒苒剛做了一些糕點,用硬紙盒裝起來。

    “給小七的。”

    方頌琪心中也是一滯,“你想過,你跟霍景深分手,那這倆小的怎麼辦麼?”

    她見過霍小七,虎頭虎腦的,雖然說不善言辭,但是也是一個很招人心疼的小男孩。

    夏苒苒低了低頭,“直說就好了。”

    又不是結婚,還要顧及着孩子的感受。

    方頌琪撇了撇嘴,“我覺得沒這麼簡單,你聽聽稱呼,現在小七都叫你媽咪了,而朵朵呢,都開始叫霍景深爸爸了。”

    夏苒苒沒說話。

    等到了錦苑華庭,夏苒苒獨自一人上樓去,方頌琪停車在路邊,說:“萬一有什麼事情,你就及時的給我打電話。”

    她叮囑的一本正經,夏苒苒聽着就笑了一下。

    “又不是闖龍潭虎穴,肯定不會有事的。”

    她拎着糕點進了錦苑華庭。

    指紋密碼還管用,門打開,裏面一片光亮。

    從玄關向前走了兩步,就能看見燈光,一直從客廳,通向了樓梯上。

    她將拎着的糕點放在桌上。

    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

    她擡眸看過去,和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她卻先移開了目光。

    霍景深一邊單手繫着釦子,一邊踩着樓梯臺階走了下來,“你這兩天沒回來?”

    “嗯,”夏苒苒說,“我回頌琪那兒了。”

    “這是什麼?”霍景深也看見夏苒苒手裏拎着的紙盒。

    “是給小七準備的糕點,麻煩你轉交給他。”夏苒苒避開霍景深的目光,沒看他。

    霍景深走過來,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來。

    他微微擡頭,剛好可以對上夏苒苒微微低頭的時候的神色。

    他動了動脣,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還是隻說了兩個字:“坐吧。”

    夏苒苒拉開霍景深斜前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霍景深也不多說什麼,拿過一個公文包,從裏面取出來幾樣文件。

    “這個你看看。”

    一共三樣東西。

    第一份是錦苑華庭的房產證書。

    第二份文件是車的所屬權轉讓書。

    第三樣是一張支票,七位數的支票。

    夏苒苒的目光掃過這三樣東西,忽然想起方頌琪的話。

    拿點錢作爲彌補。

    這可不是一點,這是一大筆。

    “分手費?”

    “可以這麼說,”霍景深說:“電話裏你問我的問題,請恕我沒辦法做出準確回答,但是我可以補償給你這些,如果你覺得不夠的話,我可以加。”

    夏苒苒看着這些白紙黑字,再擡頭看一眼霍景深。

    她忽然笑了一聲,“霍先生如此大手筆,怎麼會不夠呢,不過我想問問,霍先生對歷任女朋友,都是這樣出售闊綽的麼?”

    霍景深面無表情,甚至眼神裏都沒有一絲波瀾。

    “這是我的私人問題。”

    夏苒苒深深的閉了閉眼睛。

    她儘量想要自己做到優雅的轉身,就像是那天在酒店,他說分手,她就可以說好,然後剋制的說一句打擾了就輕巧的轉身離開。

    可是此時她才知道,做一個優雅的女人,有多難。

    特別是她彷彿已經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去剋制,而霍景深卻好似是很輕巧的就能說出無比傷人的話。

    她或的睜開了眼睛,“好,你的私人問題,我不問,我只問一句,你喜歡過我麼?”

    霍景深的眼神這纔有了一絲波紋。

    他的薄脣抿成一條板直的直線,過了幾秒鐘,他才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裏面的水。

    “現在問這個問題,有必要麼?”

    夏苒苒終於還是放棄了。

    這個問題,對於她很重要,可是對霍景深來說,肯定的回答,就這樣難麼?

    難道給彼此的交往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就這樣艱難麼?

    她直接站起身來,“好,我知道了。”

    她也對霍景深沒有客氣。

    “霍總坐擁千億資產,這麼一套房子一輛車一張支票,給的還算是大方,我就笑納了,”她說,“我需要自己上學,還要養孩子,的確是很缺錢。”

    她說完這句話,將文件收了收,“那你什麼時候搬走?”

    “明天。”霍景深說,“今晚在這裏最後住一晚。”

    “好。”

    夏苒苒站起來轉身就走,“那祝霍總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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