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在一旁將潘麗雅去世前的事情說了。

    “就是昨天凌晨的時候,潘學姐忽然病情惡化,緊急搶救,但是……沒有搶救過來,凌晨一點去世了。”

    林喬的心裏也很難過。

    她當時被徐主任囑託,決定和趙菲菲兩人隱瞞着夏苒苒,暫時先不告訴她。

    只是,哪裏有不透風的牆呢。

    夏苒苒呆呆的坐在公共座椅上,眼神有些呆滯的盯着牆面。

    此時,醫院走廊裏,很安靜,安靜的能聽到窗外的風聲。

    夏苒苒渙散的瞳孔,漸漸地聚攏起來,眼光聚焦。

    她深深地閉了閉眼睛,重新站起身來。

    “你要去哪兒?!”趙菲菲一把抓住了夏苒苒的衣袖。

    “我沒事,我就是回研究室。”

    林喬和趙菲菲對視一眼,“苒苒,你已經夠辛苦了,先睡一覺吧。”

    夏苒苒搖了搖頭,“我要更快一點,我只有快一點,才能儘快有研究結果。”

    可是,作爲醫生,也知道,就算是有研究成果,也需要有試驗階段,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個小時甚至是幾天有所改變。

    來到研究室門口,林喬抓住了想要跟進去的趙菲菲。

    “菲菲,苒苒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了?”林喬問。

    趙菲菲:“就是潘麗雅學姐去世的事吧。”

    “不,”林喬說,“絕對不只是這一件事,肯定還有別的事,你難道不覺得苒苒這次回來之後,很不對勁麼?”

    “和霍少吵架了?”

    趙菲菲想了想,越發覺得有可能。

    “苒苒自從回到醫院上班,我都沒看見過她和霍少煲電話粥了,而且霍少也沒來找過她,這不正常啊,”她說,“苒苒生病那段時間,霍少還想方設法就算是阻撓也要來看望苒苒呢。”

    林喬也懷疑正是這件事情。

    “那要不要給霍少打個電話問問?”

    趙菲菲說:“你等着,我這裏有陸北的電話,就是霍少的那個特助。”

    只是現在都已經是深更半夜了,就算是她們值夜班的不睡覺,也不能不讓人家白天的上班族睡覺。

    “那我明天早上下夜班的時候再給陸特助打電話吧,”趙菲菲說,“你還是看着苒苒,別讓她出什麼事。”

    “嗯。”

    第二天早上,徐蔚徐主任來的時候,發現夏苒苒竟然還在研究室內,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人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經受不住這樣長期的熬下去。

    她當即就往一杯果汁裏面碾碎了安眠藥,送去給夏苒苒喝了。

    夏苒苒臉色很蒼白,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密汗珠,正是缺少水分和糖分的時候,剛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眼前有點發黑。

    徐主任扶住了她的手臂。

    “謝謝徐主任。”

    徐主任抱着雙臂靠在一邊,看着夏苒苒把杯子裏的果汁喝完了,才說:“你這樣太拼了,你也要顧及着你自己的身體,也是才病癒不久。”

    “沒關係,我現在有抗體。”

    “那也不能由着你就這麼熬啊,身體是你自己的,”徐主任說,“這樣吧,你去休息,我讓劉雯來接你的班。”

    夏苒苒嚯的睜大了眼睛。

    “徐主任,不用……”

    “你放心,劉雯的專業能力很強,她在這方面,卓有建樹。”徐主任說。

    夏苒苒搖了搖頭,“不,徐主任,我不是擔心她的業務能力,我是……不信她的人品,醫院裏面在前段時間緊張的時候,重新召她回來,她卻又做出那種事情,我不能原諒她,更不能用所謂的專業能力就原諒她。”

    她已經知道,自己撤訴的最終結果,就是讓朱美玲和劉雯,同意通過繳納賠償金的方法來磨滅自己的罪行。

    他們已經從看守所中出來了。

    法律上夠不上懲罰,但是醫院卻是有規定的。

    徐蔚看着夏苒苒一雙明亮的眼睛,“好,我理解你的意思。”

    她拍了拍夏苒苒的肩膀,“好了,醫院按照原來的處理規定,不會錄用劉雯。”

    徐蔚用眼神示意了林喬一眼,就轉身就先出去了。

    夏苒苒過了一會兒就察覺到睏倦感席捲而來,趴在實驗臺上想要休息一會兒,誰知道,卻睡着了。

    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了一間休息室的牀上,天色有點暗,天邊彷彿是浮現着淡淡的青色。

    她撐着胳膊起身,口乾澀的厲害。

    只是在牀上躺的時間太長,她擡手想要去端起桌上的水杯,卻沒想到手忽然就抖了一下,把杯子裏的水給撒了。

    這麼一聲不輕不重的響動,將躺在沙發上休息的林喬給吵醒了。

    林喬看向夏苒苒,一雙眼睛惺忪,“你醒了?”

    她走過來,幫夏苒苒倒了一杯水。

    夏苒苒喝着水,潤了潤乾渴的喉嚨,問:“我睡了多久了?”

    “快一天了。”

    林喬把手機上的時間給他看,夏苒苒看見,已經過去了第二天了。

    她用拳頭在額角抵了抵,掀開被子,坐在了牀邊,默然了一會兒,“潘學姐下葬了麼?”

    “已經火花了,但是還沒有舉辦葬禮。”

    “是沒有買墓地麼?”夏苒苒說,“那我幫她去看看。”

    “不是,學姐早就準備好了墓地。”

    這句話,到是讓夏苒苒真真切切的愣了愣神。

    潘麗雅也纔剛剛二十九歲,卻這樣年紀輕輕就給自己準備好了墓地?

    林喬說:“學姐在去年幫她的媽媽買墓地的時候,就順便也把她自己的墓地也給買了,她媽媽的身體也不好……”

    夏苒苒想起了潘麗雅的臨終囑託。

    一條就是遺囑。

    而另外一條,就是暫時先瞞着她母親。

    她忽然擡起頭來,“那學姐的媽媽……”

    林喬說:“已經通知了,”她看了一眼時間,“估計快到了。”

    潘麗雅的家境並不算寬裕。

    可是,或許是她有所預料一樣,早早地就已經將存下的錢,都留給了自己的母親。

    甚至,將身後事,都已經都備好了。

    潘麗雅的母親也纔不過五十歲,可是頭髮卻都已經全都白了,腳步蹣跚,看起來就好似是一個年邁的老人一樣。

    夏苒苒也不知道要如何和潘麗雅的母親解釋,她只有雙手將骨灰盒交了過去。

    潘麗雅的母親淚如雨下。

    “她早就說過,當了醫生,就是要爲了病人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墓地都買好了,我當時還氣她,罵她,哪兒有生前就這麼詛咒自己的,但是現在……”潘麗雅的母親抹了一把眼淚,“還真的是用得上了。”

    潘母說着就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她病的不輕,咳着咳着,就咳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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