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有血？”
一個失足從樓梯上摔下來的人，怎麼也不可能胸口有血，致死的情況下也只有腦袋出血。
她問：“那他的頭上有血麼？”
王媽看了夏苒苒一眼，眼神很明顯是帶着提防。
柯明笑着說：“王媽，這是我的同事，她是跟我一起的呢。”
柯明一張娃娃臉笑起來很陽光，這樣的長相最是討阿姨大嬸的喜歡，
王媽這才放下了心，卻是不回答夏苒苒的話，對柯明說：“頭上沒什麼血，捂着胸口的手上有血，好像是抹到了臉上，也有血，當時嚇得我立馬就尖叫了起來，急忙就去敲劉家的門，裏面的人一聽也是很慌張，出來把人給擡進去了。”
“擡進去了？”柯明反問。
“是啊，”王媽說，“我就跟在後面，我想要打急救電話，但是被劉家那閨女給攔住了，說不用交救護車，直接送醫院。”
“那他們去醫院了麼？”
“去了，”王媽說，“過了幾分鐘，好像是回去給老劉換了一身衣服，就揹着出來了，叫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夏苒苒看着這臺階，問：“他是怎麼倒在這裏的？”
王媽指了指樓梯之間的短短一段路的平臺，說：“就這裏，腿在上面，頭朝下，就這樣。”
夏苒苒當即就從牆角敲碎了一塊橘色的磚頭，在地上簡單的畫了一個輪廓。
“是這樣？”
王媽有點疑惑的看了看夏苒苒，又仔細的看了看夏苒苒畫出來的人影。
“頭再往前一點，大概就是這樣，也過去有三四年了，我有點記不清了。”
柯明笑着千恩萬謝，送走了王媽，回過頭看夏苒苒，還站在剛纔王媽說的出事地點。
柯明蹦蹦跳跳的走過來，“夏夏姐，你還在看什麼呢？”
夏苒苒指着地上畫出來的輪廓。
“這個角度，人摔下來是不可能頭先朝地的，這個高度也絕不可能致死，你試試。”
柯明站在臺階上，嘗試往下倒了一下。
不管是怎麼倒下去，都會第一時間雙手撐地，而且，也不過就是四五階臺階的距離，又不是從樓梯上滾下來的。
就算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也最多隻是骨折。
“咦，確實啊。”
經過夏苒苒這麼一說，柯明也是恍然大悟，眨了眨眼睛，“這死不了人的啊。”
夏苒苒當即問：“還能不能查出來他們當時去的醫院和火化場的地址？”
“我查一查，”柯明說，“那還要去找劉嵐母親和弟弟麼？”
“先不去了，”夏苒苒說，“你先查下當時進入醫院留存下來的病歷資料。”
就算是要去找人對峙，也要先自己的手裏有證據纔行。
夏苒苒剛回到霍家，前後也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柯明的電話就進來了。
“夏夏姐，找到了，當時他們是在仁德醫院就醫的！”
夏苒苒腳步一頓。
柯明說，“我一想，夏夏姐你不是仁德醫院的股東麼，歷史的病歷庫您那裏應該有的吧，我就不捨近求遠的去找別人了。”
夏苒苒說：“我知道了。”
仁德醫院。
夏苒苒再度走進這家醫院，身份已經換了幾重。
她從一個能被朱美玲捏在手心裏揉圓搓扁的實習生，已經成爲了仁德醫院最大的股東之一，三大科室之一的急診科的主任醫生。
夏苒苒直接調出了病歷的數據庫，按照出事的年份，查找了當時的就診記錄。
就診記錄除了一個姓名之外，是空白的。
夏苒苒有點喫驚，這樣的就診記錄，是不可能在仁德醫院出現的。
她查了一下當時看診記錄，很喫驚的是，簽字人竟然是——朱美玲。
在夏苒苒的母親蘇芳染在世的時候，朱美玲也不過就是一個護士。
等到蘇芳染去世之後，不過幾個月時間，朱美玲就嫁給了夏海建，也從一個普普通通的護士，一躍成爲了護士長。
就憑藉着朱美玲的資歷，根本就不可能成爲護士長，都是借了夏家的光。
夏苒苒看着這簽字，抿了抿脣，看來，她還是有必要再回夏家別墅一趟。
她回去之前，先給夏夢詩打了一個電話。
“我今晚回家喫飯。”
夏夢詩：“？”
她還特別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夏苒苒的名字，“你沒打錯電話？”
“沒有，”夏苒苒說，“麻煩你幫我跟你媽媽說一聲，多準備點好菜。”
夏夢詩反問，“你爲什麼不自己給她打電話說？”
“當然是爲了給你們母女兩人制造點話題了，”夏苒苒說，“難道你沒發現，自從有了你弟弟之後，你媽媽和你之間的話題越來越少了，距離也越來越疏遠了麼。”
夏夢詩沒有立即反駁，“你別以爲你什麼都知道。”
“我都是猜的。”
“你……”
夏苒苒說：“我估計兩個小時後到，先掛了。”
她手指摩挲着手機背部，挑脣笑了笑。
一旦是內部有了裂痕，不去修補的話，這裂痕就只會越來越大。
夏夢詩聽着聽筒內傳來的忙音，氣不順的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將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上。
門外的用人聽見響動，急忙敲門進來，“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滾出去！”
夏夢詩指着門口。
那女傭也不敢多說什麼，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夏夢詩緊緊地攥着手指。
她其實更多的並不是氣夏苒苒，而是氣自己，氣朱美玲，氣夏渠！
因爲夏苒苒的話，說對了！
自從滿月宴之後，朱美玲和她之間，基本上沒有過什麼交流了。
朱美玲完全圍繞着夏渠在轉，幫夏渠去改股份，去做律師公證，她的世界裏，已經完全沒有了她這個當女兒的痕跡了！
夏夢詩叫了一聲：“進來人！”
女傭低着頭進來，“二小姐。”
最近二小姐喜怒無常，脾氣也是越來越大了。
夏夢詩冷聲吩咐道：“你去吩咐廚房，今晚多做幾個硬菜。”
“是有客人要來麼？”
“這是你應該問的？”夏夢詩冷冷的瞪了女傭一眼。
女傭急忙點頭，剛想要退出去，到門口，“用不用跟夫人回報一聲？”
“難道我還沒有這個加菜招待人的權利了？”夏夢詩說，“不用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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