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自己的親女兒,對於夏苒苒的到來沒一句告知,相反還暗中吩咐了保姆做的這麼豐盛的晚餐,她的心裏就不舒服。

    真的是養大的女兒不中留了。

    夏苒苒觀察着朱美玲和夏夢詩之間的一點小的罅隙,挑了挑眉,不動聲色。

    朱美玲心中不屑,但是面上卻是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依然是笑着。

    “這都是夢詩吩咐下去的。”

    夏海建一聽,有點驚訝,“是夢詩吩咐的?夢詩是個好孩子,也是自然,”他說着,又轉過頭來對夏苒苒耳提面命,“你看看你妹妹,比你小都比你懂事,你這回家一趟,都是空着手,什麼都不帶。”

    “爸爸,您都說了我是回家,回家要那些虛僞的禮數做什麼,”夏苒苒直接下筷子夾了一隻蝦,“再說了,您跟朱阿姨又什麼都不缺。”

    夏海建皺了皺眉,“長輩都還沒下筷子,你就第一個夾菜,怎麼嫁人嫁出去了還開始不懂禮數了!”

    夏苒苒好似很不理解,“可是霍家沒這麼多的規矩啊,誰先下筷子都行。”

    夏海建被噎了一下。

    霍家和夏家可絕對不是一個檔次的,可現在夏苒苒竟然是說霍家都沒這麼多規矩,這不是在打他的臉麼。

    朱美玲笑着說:“咱們都還以爲霍家的高門大宅高不可攀呢,現在咱們家的苒苒還不是走進去可以好好地參觀一下了,以後咱們家裏有什麼規矩不好的,就可以參照霍家的標準廢掉了。”

    這話算是給了夏海建一個臺階,夏海建連忙點了點頭,“說得對,就是要這樣。”

    一頓飯喫的還算是相安無事。

    夏苒苒喫完飯,抽出紙巾來擦嘴,“我弟弟在哪兒呢?我今天來,可是特別想要見我弟弟的,上次滿月宴上,朱阿姨來請了我跟景深好幾次,我們都沒時間過去看一眼。”

    朱美玲心中厭煩。

    當時她想要的是霍景深移駕,能給自己的兒子鋪路,誰想要看這個夏苒苒了。

    只是她口中並沒有多說什麼,就只是點了點頭,“在樓上呢,月嫂剛給餵了奶躺下來。”

    “那我去看看吧。”

    夏苒苒自然而然的就起了身。

    朱美玲一看,心裏疑惑,上次怎麼讓夏苒苒去都不去,現在自覺地想要去看小渠,肯定是有貓膩。

    她心中一凜,就站了起來,“苒苒,我陪着你一起上去吧。”

    夏苒苒笑着說:“好啊,朱阿姨您在前面帶路。”

    夏夢詩喫着東西,眼角的餘光看着兩人上去,她直覺覺得夏苒苒今天來喫這一趟飯,絕對不簡單,肯定是爲了別的事情。

    她吃了幾口飯,就也藉口喫完了上了樓,往自己的房間那邊轉了一下,又回過頭,直接去了嬰兒房。

    …………

    嬰兒房中,夏苒苒扶着嬰兒搖籃車,低頭看着小嬰兒好看的眉眼。

    “我這弟弟長得還真是好看,眼睛又大又漂亮,睫毛也很長,”夏苒苒咦了一聲,“還真是奇怪了,這孩子也不像我爸的丹鳳眼,也不像您的眼睛,這麼又圓又大的黑眼睛,也不知道是像誰。”

    她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朱美玲心中一個咯噔,感覺保姆看過來的眼神都有點不一樣了。

    她解釋說:“是像了孩子他外公了,他外公就是濃眉大眼的。”

    其實呢,這就是朱美玲杜撰出來了。

    這孩子的濃眉大眼,正是像了梁晉。

    梁晉那一雙眼睛,纔是真正的美男子的標配,尤其出衆。

    原本這嬰兒還不太明顯,誰知道過了滿月宴之後,嬰孩的五官越發的長開了,那些見過世面的大人,只要是看一眼梁晉就能發現貓膩,這段時間朱美玲都已經不敢讓梁晉來了。

    夏苒苒拖長了尾音:“哦,原來是這樣啊。”

    她隨手拿了一個小黃鴨,趴在搖籃車旁邊去逗弄着小嬰兒。

    過了一會兒,朱美玲就先找了個藉口,讓月嫂先出去了,避免夏苒苒又說出來什麼話來,到時候傳入了夏海建的耳中,她的計劃還沒開始就要泡湯了。

    等到保姆一出去,夏苒苒果然是擡起頭來,看向朱美玲。

    “朱阿姨這麼着急讓保姆出去,是怕我說出來什麼對你不利的話麼?”

    朱美玲激勵的維持着自己臉上的表情,也就纔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改變,“苒苒,你這話是怎麼說的,我怕你什麼。”

    夏苒苒靠在椅子上,翹起腿來,“朱阿姨,當着你兒子的面,你就敢說,這個孩子,沒有被利用?”

    朱美玲這次臉色徹底變了。

    “你別當着小孩子的面說這些!”

    她一向是最注重的就是早教了,每天孩子接觸的人和事物,聽的話,都是她經過十分精密的篩選過的,就是爲了孩子的成長,現在夏苒苒竟然敢當着孩子的面說這樣的話!

    夏苒苒不爲所動,“不說這個,朱阿姨,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問你另外一件事。”

    朱美玲的神經此時已經緊繃了起來,生怕是夏苒苒說出來什麼不好的話。

    她直接走到搖籃車旁邊,將嬰孩給抱了起來,轉身就往外走。

    夏苒苒說:“朱阿姨,你現在抱着孩子出去,如果是被我父親知道了,那我上來不是看望弟弟的麼?”

    朱美玲的腳步一下就頓住了。

    她抱緊了懷中的嬰孩,緊緊地抿着脣瓣。

    夏苒苒的話沒錯。

    她現在不管是把孩子抱出去交給月嫂,還是她轉身離開,一旦是傳到夏海建的耳中,就會認爲她是在私下裏和夏苒苒交談一些什麼。

    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夏海建的信任。

    她又回過神來,眼神已經沒了剛纔的那種僞裝的和諧。

    “有話就直說吧。”

    夏苒苒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張摺疊的紙。

    “這是我從仁德醫院的病例庫中看到的一張報告,”夏苒苒將這張紙展開,給朱美玲遞過去放在桌上,“上面是你的簽字。”

    朱美玲皺着眉走過來,看着桌上的這張紙上的簽名,“是我,怎麼樣?”

    “那就怪了,這個人……你還有印象麼?”

    夏苒苒的蔥白手指指尖,沿着這張報告紙,向上移動,落在了就診病人姓名一欄上,點了點。

    朱美玲的目光接觸到這個人名,回憶片刻,忽然眉心猛地跳了跳。

    竟然……

    她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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