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過失殺人。
和劉嵐的話，基本上如出一轍。
夏苒苒拿着口供，知道現在事到如今，她也無法再多說什麼，只好是請求去見了見劉母。
劉母坐在休息室裏，面色很憔悴。
夏苒苒走了進來，“劉阿姨。”
劉母擡起頭來，看了夏苒苒一眼，“是你。”
“你……知道？”
劉母說：“當時並不知道，是後來才知道的，謝謝你爲嵐嵐做的一切，我很感謝你，嵐嵐都已經告訴我了。”
夏苒苒在劉母的對面坐了下來，她看着劉母的眼睛，“那劉阿姨，嵐嵐是否知道你今天來認罪？”
“不知道。”
夏苒苒伸手扶了一下額頭，“劉阿姨，你不該這樣，你這是讓她置身在何處呢？”
她的免罪，是她的母親親自去認下來的，這讓劉嵐情何以堪。
劉母把散落在鬢邊的頭髮撥到耳後，“她能出去，能重新過上新的生活，就是最好的了，不管她怎麼想，身處何處，都比身處監獄要好。”
夏苒苒從拘留所走出來，柯明跟在她的身旁。
柯明看着夏苒苒，“夏姐，這個……要不要報道？”
夏苒苒擡頭看了一眼天空。
“報吧。”
人們，總是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買單的。
沒有人可以逃過因果循環。
夏苒苒沒讓柯明送他回去，她直接在路對面的咖啡廳坐了一會兒，等到劉嵐被放出來。
劉嵐雖然是當場供認不諱，算是做了假證，可是時間久遠，再加上她和劉母本身的血緣關係，夏苒苒給陸北打了電話從中走動，這才並沒有追究劉嵐做假證的事情。
夏苒苒從落地玻璃窗朝着外面看，看見從咖啡廳內走的踉踉蹌蹌的劉嵐，站了起來，急忙就朝着路對面走去。
劉嵐卻還是拉着門框的位置，“是我，真的是我，你們別信她胡說八道，真的是我，是我看我媽被欺負的慘了，我纔會拿起水果刀的……”
警員緊緊地蹙着眉，“你如果再繼續這樣，我們只好以妨礙公務罪把你給拘捕了，但是你母親的罪已經是認了下來的，你好自爲之！”
劉嵐哭的淚流滿面。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是我的錯，都是我做的……”
可是，沒有人聽她講的話了。
身後，一雙溫暖柔軟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給扶了起來。
劉嵐轉過頭來，望着夏苒苒。
“夏小姐……”
夏苒苒和柯明一同將劉嵐給扶到了對面的咖啡廳中，遞給她一張溼巾，讓她擦了擦臉。
在拘留所的這些天裏，劉嵐的身上已經完全褪去了作爲明星的光鮮亮麗，皮膚黯淡無光，宛若幾天內，就蒼老了十幾歲的模樣。
夏苒苒幫劉嵐叫了一杯熱可可，讓她抱着。
劉嵐衝動的說：“夏小姐，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把我換進去，讓我去替我媽吧！她年齡大了，在監獄裏受不住的！”
夏苒苒搖了搖頭，“現在事實已經敲定了，已經不可能再更改了。”
她彷彿已經進入了一個瘋癲的狀態，嚇了柯明一跳。
夏苒苒呵斥了一聲，“劉嵐！你冷靜點！”
她的叫聲，讓劉嵐有片刻的安靜。
夏苒苒就在安靜的時候，開口說：“劉嵐，現在已經無法更改了，你的說法，只會讓你也被判刑，不管當時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你母親已經進去了，難道你也要進去，留下你還沒有成年的弟弟一個人在外面，或者是進去福利院麼？”
弟弟……
這兩個字，讓劉嵐楞了一下。
她的眼神重新聚焦了起來。
夏苒苒見劉嵐安靜了下來，她繼續說：“這件事情是過失殺人，也有當時你的鄰居爲你們作證，你們的父親是家暴中，你母親失手傷人，我也會私下裏走動一下，刑期會判到最低。”
劉嵐的嘴脣嚅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開口再說點什麼。
夏苒苒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的心裏也不好受，但是……你現在才二十多歲，你還有璀璨的星途，你母親也是爲了你，當年的事情，不論是誰，你父親那樣的人，都不值得賠上你的青春了，你一旦是留下案底的話，你比我更清楚，你的人生，以後黑點就再也洗不掉了。”
劉嵐知道夏苒苒的話是正確的，也是她母親的想法。
她的母親想要保住她。
可是……
劉嵐深深地閉了閉眼睛，眼淚從眼眶中滾落下來。
“對不起……”
夏苒苒搖了搖頭，“劉嵐，你從來沒有對不起過我，你這次能在慶功會上勇敢的站出來，幫我解圍，將真相說出來，對我來說，我真的很感謝你。”
“我也是爲了我自己，”劉嵐說，“我不想再讓秦筱雅逃脫了。”
劉嵐現在的狀態不太穩定，而且也需要好的先休息一下，洗個澡，才能回去去見她的弟弟，否則也會讓男孩子起疑心。
夏苒苒叫柯明開車去安排這些事。
劉嵐上了車，又降下了車窗。
“夏小姐，麻煩你去跟向小姐說一聲謝謝，當時我其實沒有下定決心，我一直在猶豫……是她開導了我。”
夏苒苒點了點頭，“好的。”
她目送着柯明的車開走，給向曼打了個電話。
“晚上有時間麼？”
“嗯。”
“那我們出來一起喫頓飯吧。”
向曼答應了。
兩人約在一傢俬房餐廳中，夏苒苒沒有再回霍家，直接就去了餐廳，早到了一個小時。
向曼也早到了。
“你來得很早，幸好我猜到了，所以早來了。”
向曼比起來最初見夏苒苒的時候，少了那麼多的敵意，多了幾分隨和。
她說：“我跟秦筱雅同學幾年，我瞭解秦筱雅，她是那種必須要有鐵打的板上釘釘的證據，纔會認的，所以我就提前去了拘留所，去見了劉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