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夏朵朵來說,接受“不能走路”要比“爸爸死了”這個事實好的多,她剛剛從“死而復生”這件事情中回過神來,相對於“不能走路”這個事實,就更好接受,她也沒有哭鬧,就這樣接受了這個事實。

    甚至比付靜嫺都要接受的更加容易。

    要知道,付靜嫺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差點就暈厥了過去。

    付靜嫺擡了擡手,“來吧,都坐把,小七和小茵挨着琳達坐。”

    夏朵朵說:“我不要挨着琳達,我要和爸爸挨着。”

    她和琳達對視了一眼,哼了一聲。

    以前她還覺得琳達這個姐姐長得漂亮,又會化妝,可是現在卻不覺得了。

    琳達也哼了一聲。

    她剛纔也哭了一下,把妝給哭花了,霍靜雲就索性幫她卸了妝洗了洗臉,現在也是純素顏,露着一張白嫩的小臉。

    夏苒苒知道孩子之間是不記仇的,如果從小讓孩子養成記仇的習慣,心眼就會小。

    她笑了笑,主動過來把夏朵朵給抱了起來,放在了霍景深旁邊的椅子上,“好,那你坐在這裏,媽媽去挨着琳達坐。”

    她又笑着對琳達說:“琳達不化妝比化妝更漂亮。”

    琳達本來還正在用輕蔑的目光看着夏苒苒,一聽這話,就不好意思了。

    夏苒苒拉着霍小七坐在了原本留給夏朵朵的位子上。

    其實,她這樣坐,也是爲了避開和霍景深坐在一邊。

    霍政科坐在霍景深的旁邊,手裏把玩着一個白色的酒杯,看好戲的目光掃了一眼霍景深,壓低聲音說:“看來,你的這個老婆,留不住了。”

    霍景深握着水杯的手指指骨明顯的動了一下。

    “不勞二哥費心了。”

    “不勞,不勞,我心甘情願的,”霍政科端起酒杯,先喝了一口酒,“我先乾爲敬了。”

    霍烽見所有人都已經落座了,就主動開口說:“好了,大家都別拘謹,開始喫飯吧。”

    這頓飯,霍烽倒是表現的不如平日裏那麼的威嚴高高在上,倒是平易近人了許多。

    他先是問了問霍政科和霍景深的情況。

    “老二,前段時間去外地視察的結果怎麼樣?”

    霍政科就像是已經先提前打過草稿一樣,侃侃而談,談了霍氏工廠的選址以及後期的開發佈置,就好像真的過年那段時間去了外地視察一樣。

    夏苒苒聽着霍政科的話,都有一瞬間覺得,是不是和她在國外的那個只是霍政科放出去的一個替身。

    霍烽又轉向霍景深:“你這次從國外回來,龍麒會那邊的事情,都已經解決好了吧?”

    “嗯。”

    霍烽說:“那就在霍氏好好幹吧,那邊找個人去接手。”

    霍景深就是龍麒會的少主龍麒的這件事情,也是近段時間,纔開始傳揚開來的,以前,霍景深的身份,不僅僅是對公衆是隱瞞着的,對於霍家來說,更加是從未提起過。

    霍烽前段時間才知道霍景深在國外是處理龍麒會的舊事,再一大廳,就自然知道了霍景深的身份,他很不贊成。

    龍麒會那邊魚龍混雜,不如霍家企業這樣乾淨,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會沾染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誰知道,霍景深卻說:“龍麒會的少主我已經坐穩了,不會找別人接手。”

    霍烽啪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你是存心要氣我?那種不乾不淨的東西,你要去幹什麼?想要讓我們霍氏被別人恥笑麼?”

    霍景深冷冷的說:“龍麒會是不乾不淨的東西,那霍家就乾淨了?你也就乾淨了?別人恥笑什麼,恥笑你霍烽的兒子,竟然不顧家族產業,去外面另立門戶麼?”

    這話一出,整個餐桌上,鴉雀無聲,聲音一時間安靜的好似是掉在地上一根針都能聽得到。

    付靜嫺也嚇了一跳,她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這樣頂撞霍烽。

    她在霍烽發怒之前,先開口:“景深,你這話是怎麼說的!你爸爸也是爲了你好,龍麒會太危險了,我也不同意你去,要不然你現在怎麼可能雙腿受了這種傷!”

    她很自然的就把霍烽口中的“面子”問題,改成了“關心”,毫不突兀。

    霍景深說:“危險的事已經過去了,就好像是亂世出梟雄,過了亂世,現在到了清平盛世,我也不會把我自己付出了代價打出來的江山拱手讓人的。”

    “你……”

    霍景深的這話,已經明擺着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他不會讓。

    不僅不會讓,而且還會讓龍麒會在他的手下,繼續發光發熱壯大發揚。

    霍烽臉色已經鐵青了。

    影響了霍烽這幾乎一輩子的一條,就是面子和權威,而現在霍景深這是公開反抗了。

    以前,霍景深都是在暗地裏去反抗,知道霍家以及c市上流社會被荼毒的根深蒂固,那種腐朽的思想,其實在秦筱雅被夏苒苒設計公開在不能遮掩的直播宴會上之後,就已經開始晃動了,根基不穩。

    霍烽:“你這個孽子,你的腿還沒能讓你長了記性!”

    霍景深笑了一聲,“能好了,還要長什麼記性?”

    這話,才終於是讓付靜嫺的注意力轉移了過來,“什麼,你的腿能好了?誰能治好?”

    霍景深的目光平滑的移過坐在付靜嫺身邊的霍芃芃,又滑過兩人,落在了夏苒苒的身上。

    “在座的不就一位可以救死扶傷的醫生麼,求人不如求己。”

    付靜嫺一聽這話,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苒苒的身上。

    付靜嫺趕忙問:“苒苒,你有法子麼?”

    夏苒苒和霍景深的目光交接在一起。

    她知道,這是霍景深故意要把這件事情從新轉移到她的身上的,好讓她能承擔下來。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否認。

    可是對上霍小七和夏朵朵的目光,她到嘴邊的話,卻又沒辦法開口。

    在夏朵朵的眼睛裏,媽媽一直是超人的存在,媽媽是白衣天使,媽媽可以救人治病。

    更何況,現在患病的是霍景深。

    夏苒苒不想讓兩個孩子失望,她說:“我會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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