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霍芃芃離開,白少庭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他並非看不到霍芃芃的底。
霍芃芃心裏打的是什麼算盤,他心裏清楚。
只是……
白少庭閉了閉眼睛。
霍芃芃從病房出來,就給墨禹打了一個電話。
墨禹正在驅車前往X縣監獄的路上。
“你今晚別急着回來了,”霍芃芃說,“我自己回去。”
霍芃芃自己錯誤估計了時間,半個小時,就算是墨禹打飛機都來不了一個來回。
“好的。”
可是,當聽到墨禹就這樣平靜的回答了這兩個字的時候,霍芃芃心裏短暫的不舒服了一下。
他都不會多問一下她是要怎麼回家麼?
霍芃芃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而就在墨禹驅車前往x縣監獄的時候,另外一路人,剛剛從x縣監獄門口走了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陰影中隱藏的黑色車輛。
走在前面的是霍景深,而後面跟着上車的,是陸景端。
陸景端開了車門上車,回頭看了一眼霍景深,“你的腿怎麼樣?”
“可以撐得住。”
比起來霍景深之前的康復訓練,這一次路程短,壓迫力也不大。
霍景深揉了揉大腿。
陸景端發動了車子,“要阻止麼?”
車發動起來,在平滑的路面上行駛着。
霍景深微微眯了眯眸。
“不阻止。”
陸景端有點奇怪,“不阻止?”
明明知道霍芃芃暗中正在進行着一些什麼,有可能損害到彼此的利益,卻不去阻止?
霍景深沒打算解釋,他偏頭看向車窗外,一雙眼睛輕輕地眯着。
忽然,就在另外一條逆向的車道上,有一輛車快速的飛馳而過。
霍景深記住了那車輛的車牌。
陸景端問:“那輛車有問題?要不要掉頭去跟?”
“不用,”霍景深將車牌給陸北發了過去,不過五分鐘後,陸北發過來一條消息,“是墨禹的車。”
和霍景深猜想的一樣。
墨禹跟在他身邊這麼久,霍景深瞭解墨禹一切行動,也瞭解墨禹的開車方法。
看來,這件事情牽扯到的,都是熟悉的人。
或許,順着這條線,很容易就會水落石出了。
陸景端把霍景深送到了霍家家門口。
霍景深從車後,坐上輪椅之後才下了車。
陸景端把車停好,在霍景深的身後幫他推着輪椅,“你準備就這麼一直坐着輪椅?”
霍景深目光落在前面幽暗漆黑的一片夜色之中,“有時候,坐在輪椅上,比站在平地上,要看的清楚的多。”
牛鬼蛇神,在這個時候,就都現形了。
…………
第二天,夏苒苒從醫院要了半天的假。
因爲要請假,她就提前去了白少庭的病房裏幫他換藥。
“今天怎麼這麼早?”白少庭發表了自己的疑問。
夏苒苒就當沒聽見。
白少庭也不多問,對於夏苒苒無視他的話,他也已經習慣了,他躺在病牀上,自然將病號服的扣子打開。
夏苒苒戴着口罩,雙手平穩的幫白少庭換藥,目光波瀾不驚,看着那肌理分明的肌肉,就好似是看着一塊死肉一樣。
夏苒苒帶着醫用乳膠手套的手,幫白少庭將敷料帖在傷口上,按壓了一下。
“在我眼裏,病人和病人沒什麼區別。”
夏苒苒將手上的乳膠手套取下來丟進醫療垃圾箱中,轉身收拾了一下醫療托盤,就聽見白少庭在身後問。
“夏醫生,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夏苒苒沒說話。
白少庭也沒打算要夏苒苒的回答,直接問:“你爲什麼在給別人換藥的時候都從不戴手套,可是在給我換藥的時候,就要全副武裝呢?口罩,眼睛,手套?”
夏苒苒正在收拾的手忽然就頓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睛。
白少庭接着說:“其實,你不承認也沒辦法,你是避免和我肢體接觸,避免……摸我?“
夏苒苒:“……”
她剛纔忍了又忍,現在總算是忍不了了。
“白少,請你自重!”
這話說的輕浮的很,夏苒苒簡直是想不起來白少庭之前穿制服的時候那種正氣凜然的感覺了。
白少庭哈哈大笑起來,“我就是逗逗你,你的工作太壓抑了,需要來點緩和。”
夏苒苒重重的哼了一聲,直接端着托盤就走出去了。
白少庭嘴角始終銜着一抹笑。
他沒有放過夏苒苒耳朵尖的那一抹紅暈。
夏苒苒回到辦公室,喝了兩口涼白開,才把那種燥熱給強制性的壓了下去。
這個白少庭,有時候正氣凜然,有時候又調戲的很,讓她還真的是難招架。
夏苒苒看了一下白少庭的病例,覺得再過個兩三天,他就可以出院了。
趕緊把這麼一尊大佛給打發走了算了。
夏苒苒在辦公室換了衣服,就開車去了CBD中心商業區,她來到了顧氏。
現如今的顧氏,和在半年前夏苒苒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那個時候,還是顧家的大公子當家,而現在,改朝換代了。
夏苒苒來到前臺,“我找你們顧總。”
前臺擡頭一看,看見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小姐,問:“您有預約麼?”
“沒有。”
前臺十分禮貌的回絕道:“很抱歉,我們這裏見總裁,是需要提前預約的,您在這裏先做個登記,我幫您安排一下好麼?”
夏苒苒手指扣了扣桌面,“你不妨先去通報一聲,對你家顧總說,昔日舊友來訪。”
前臺一聽夏苒苒這話,也發覺出來或許是不太對。
萬一要是搞錯了的話,那這事情就沒法轉圜了。
她就給樓上的行政處去了一個電話,祕書就給總裁辦公室的顧潛簡切換了一下前臺的監控錄像。
顧潛簡沉吟片刻,“讓她上來。”
前臺得到祕書處發來的這條消息,看向夏苒苒的目光立即就改變了。
“這位小姐,顧總有請。”
夏苒苒微微頷首,拿着包上了電梯。
前臺看着夏苒苒,覺得不太對,她可是受了顧少奶奶的囑託的,專門觀察着顧總旁邊的各色女人。
現在這個“昔日舊友”這四個字,實在是隱忍聯想。
她拿起手機來,給景歡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