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反觀坐在董事會的桌邊的張老,並沒有表現出驚訝來。
看來,他們是早就知道信兒了。
就瞞着她一個人了。
朱美玲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冷的扯了一下脣角,面上卻堆起來笑,“霍總大忙人,能出席我們這樣的場合就已經是讓我們家蓬蓽生輝了,再說了,是我們來得早了。”
她做事圓滑,不管什麼時候,還偏偏都能笑臉相迎。
夏苒苒低了低頭。
朱美玲縱然是多有不堪,演技也還真的是好,她比不上。
董事會上主要說的就是這次宮外孕手術的孕婦被切除輸卵管的手術簽字問題。
朱美玲說:“網上的都是那女人的一面之詞,也不一定會是如何,我覺得也就是鬧這麼一陣子也就過去了。”
夏夢詩也附和着:“是啊,再說了,當時姐姐也是在手術過程中參與的,以姐姐的醫術,肯定是沒問題的。”
兩母女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這是在來的路上,兩人就已經是商量好了的。
他們如果一味的踩,倒是顯得沒有容人之量,可這件事情又這樣的恰到好處,反正那個瘋婆子也是想到過的,到時候也指不定拿出來什麼手段來對付的。
夏苒苒笑了笑,“多謝朱阿姨幫我說話了。”
夏海建清了清嗓子,“現在既然是開董事會,那就不是你們兩個自己說話的,該多聽聽張老的意見。”
張老擺了擺手,“本來就是叫各位董事過來參加會議,暢所欲言的,我們這又不是封建的一言堂,各抒己見。”
說歸說,可是最終的落腳點,卻還是在利益兩個字上。
在商言商,這個會議,本就是猶豫股市動盪而引起的,如果不是股市被波動利益受損,恐怕也就沒有如今這個董事會了。
夏苒苒這個時候也就才意識到,其實張老,雖然說是和外公一起的老人了,可是心中卻還是利益至上的。
夏苒苒在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全程並沒有說話。
倒是除了夏苒苒之外,霍景深也十分安靜,只是不是的附和一聲。
這個董事會,倒是開的出奇的順利。
最後結束的時候,給出了一個方案,讓夏苒苒配合公關部進行緊急公關。
夏苒苒也點了頭。
夏夢詩和朱美玲悄悄地說:“這個夏苒苒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這麼順從啊?”
“對啊,我也奇怪呢。”朱美玲皺了皺眉。
事出反常必爲妖。
夏苒苒和霍景深先從會議室出來。
夏苒苒本想要避開霍景深,讓霍景深先下樓去,誰知道,推着霍景深輪椅的陸北快到了電梯口,忽然說:“我想去一趟洗手間。”
夏苒苒:“……”
她忽然腦子裏就意識到要不好,還沒來得及反應,陸北就已經將輪椅交到了她的手中。
“少奶奶,麻煩您先推着老闆下去,我馬上就來。”
說完,陸北也不等夏苒苒同意,就飛快的轉身跑開了。
夏苒苒:“……”
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吧!
就是想要先斬後奏!
周圍是夏氏公司裏還在來回走動的員工,八卦的眼神都紛紛朝着這邊看過來。
她自己可以關着門在自己的小黑屋裏去暗自神傷,卻永遠都不願意把自己當成別人口中茶餘飯後的談資。
更甚至是霍景深。
她直接走過去,推着霍景深的輪椅,上了電梯。
電梯是貴賓電梯,只有他們兩個人。
夏苒苒按下了一樓的電梯按鍵。
電梯向下,霍景深纔開口:“我以爲你不會推着我下來。”
夏苒苒哼了一聲。
這纔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纔不會跟這種人見識。
“我倒是覺得,你今天來這一趟,完全不必要。”
“爲什麼?”
“董事會開會的結論早就已經商量好的了,叫我過去,也就是這樣走一個簡單的流程而已。”
霍景深微微一笑,“倒是未必。”
“未必?”夏苒苒反問,“那你倒是說,你起了什麼作用?”
“我來到,就是站在你那邊的,幫你壯聲勢。”霍景深平淡的開口道。
“那你幫我壯的聲勢在哪裏?”夏苒苒說,“最後還不是讓我乖乖的聽公關部的話,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是你的意願。”
“我有什麼……”
夏苒苒說了一半的話,忽然就頓住了。
霍景深的目光從電梯內鏡面上和夏苒苒交匯在一起,靜靜地看着她說:“是你不想去爭,我也就順着你來了。”
夏苒苒抿了抿薄薄的脣瓣,沒有開口。
的確是這樣。
霍景深手裏的股份,是她送出去的,以霍氏公司股份作爲交換,所以,在董事會的其他人眼裏,他們就是一體的。
更別說,兩人還是夫妻。
她現在分明是有意想要順着董事會的意思,所以就沒有去強爭什麼。
電梯叮咚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夏苒苒這纔回過神來,推着霍景深從電梯內下來,“那你就不問我爲什麼不爭麼?”
“欲揚先抑,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霍景深的聲音很淡。
夏苒苒低頭,看到的是霍景深的後腦勺。
她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色,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驀地發現,其實和霍景深從相識到相戀到相知再到現在的貌合神離,即將走向末路,其實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瞭解過霍景深,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
在大廳旁邊等待從樓上下來的陸北的時候,夏苒苒又接到了柯明的電話。
電話內容,依然是讓人心碎。
尋找方頌琪的事情,依舊是毫無進展。
霍景深在一旁聽到了電話,詢問:“什麼事情報警了?”
夏苒苒本不想說。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才能讓綁方頌琪的那人露出馬腳,可是……
她又知道霍景深的路子和手腕,現在如果想要去請求一個人幫忙的話,那她的身邊,就唯獨只剩下了霍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