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美玲臉上的神色陡然一僵。

    “苒苒……”

    夏苒苒直接走到桌邊坐了下來,“既然是朱阿姨想要跟我說,那我就好好地把這件事情給你說一說。”

    她看向夏海建,“爸爸,你對醫學雖然不是專業,但是也應該知道,手術檯上的每一秒鐘都是至關重要的的吧?”

    “我知道。”夏海建只能這樣承認下來。

    “你也知道,這次在我們醫院的這一起病例,是經過了全市五大醫院的聯合會診,最終才敲定的治療方案,在我爭取之後,纔在我們醫院進行手術的吧?”

    夏海建這次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點了點頭。

    “既然是都知道,那就好辦了,”夏苒苒繼續說,“這是我師兄和徐主任幫我力求拿到的名額,把這個主刀手術的名額給了我,我這段時間也一直都在廢寢忘食的準備這一場手術,這場手術,既是給我自己打名聲,又是給我們醫院做廣告。”

    她頓了頓,“倘若真的是在咱們醫院做了手術,還是因爲手術過程中出現的硬件設施故障的話,我的醫生生涯結束了不說,那咱們醫院的聲譽也會被影響,到時候還有誰會來到我們這種不專業的醫院來看病做手術呢?而潛在的影響,就是長期以來的話,恐怕我們醫院就要面臨倒閉的危機了!”

    朱美玲說:“你說得這麼危言聳聽,不就是看我不順眼麼?你想要……”

    “打住!”夏苒苒厲聲打斷了朱美玲的話,“朱阿姨,你讓人在醫院裏面剪斷電閘,讓醫院的整個供電癱瘓,讓手術室中的手術被迫中止,幾乎釀成了難以挽回的手術事故!你現在還說我看你不順眼?是你看我不順眼吧!”

    一聽這話,夏海建一下就愣住了。

    “什麼?你剛纔說的是誰?”

    夏苒苒扭過來來,“爸,你不是還不知道吧,我的這位親愛的朱阿姨呢,在醫院裏面安插了人,是她派人將電線給切斷的,就是爲了阻攔我手術完整完好的成功。”

    夏海建驀地轉過頭來,盯着朱美玲,“你說,這是真的嗎?”

    怪不得,剛纔董事會的張老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說的就是這是你們的家事。

    果然是家事,拿不到檯面上去的!

    朱美玲搖着頭:“老爺,你別聽她胡說啊,我怎麼可能呢,我一心都是爲了我們夏家的啊。”

    “不如讓那些人來指證?”夏苒苒問。

    朱美玲猛地扭過來,指着夏苒苒,“你閉上嘴!都是你想要把我給拉下馬,你才這樣誣陷我!賊喊捉賊!你就是和他們串通好了,就是製造出來這一場恐慌,有驚無險,既然顯得你的醫術高,還能栽贓給我!”

    她這樣說着,似乎是爲了顯得自己的話很有說服力,好似是自我肯定一樣的點頭。

    “是這樣的,你就是這樣的!”

    朱美玲慌了,她開始慌亂的口不擇言,只要是能把身上的髒水重新潑出去,她就無所謂。

    夏苒苒冷笑了一聲,“是啊,那你要不要讓警方介入,到時候如果他們還敢攀誣的話,那就是作僞證了,他們現在已經是涉嫌故意傷害罪和毀壞公共設施罪,如果再加一條作僞證的話,那他們恐怕還真的是想要把牢底給坐穿了。”

    夏海建瞬間就明白了。

    那些人現在如果還不說真話的話,那就沒有辦法在量刑上考慮有立功表現主動交代,再加上一條作僞證,他們纔是真正的不想活了。

    夏海建的目光猛地看向朱美玲。

    “朱美玲,看來你還真的是好日子過的太舒坦了!我說過,咱們是一家人,不要內鬥不要內鬥,你現在屢次不改,還變本加厲!”

    朱美玲搖了搖頭,“老爺,我就是一時間想的,我沒想到……”

    “你沒想到什麼?”夏苒苒反問道,“你沒想到,一旦是你的計劃實行後,仁德醫院的聲譽受損,也不過就是一段時間,反正早晚也會重新恢復成以前,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是吧,我因爲手裏出了性命,恐怕我的醫生執照都會被吊銷,放眼在c市,也沒有人敢再用我。如果我心理素質不好的話,還會因爲這件事情在心裏留下陰影,恐怕以後都沒有任何辦法再上手術檯了,毀了我的醫生生涯,就等於說是奪走了我的生命,讓我從此以後再也沒了依靠,就可以任憑你捏着在手掌心裏了,不會有任何的威脅了。”

    朱美玲的瞳仁猛地放大了。

    這放大的瞳仁之中,有更多的是在震驚。

    她沒想到,夏苒苒竟然會剖析的這樣細緻,就好似是親眼所見一樣,將她的內心給剖析了個乾乾淨淨,絲毫不差。

    “你……你別胡說……”

    只是,這話,說的她自己都覺得沒有了底氣。

    夏海建啪的一聲拍了桌子,“來人,給我把夫人請回房間裏去!你回到你自己的房間裏去給我好好地反思一下!反思一下你的這種行爲到底是什麼!”

    朱美玲哭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她不斷地求饒求情。

    “老爺,你不能這麼狠心啊,你看在兒子的份兒上,兒子現在還這樣的小,他不能這麼小就沒有媽媽啊!”

    嘭的一聲,朱美玲的聲音被門給關在了房間內。

    狠心?

    夏苒苒絲毫沒覺得夏海建狠心。

    這是涉嫌犯罪,可現在朱美玲卻是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被關在自己的房間裏面關禁閉?

    夏苒苒閉了閉眼睛。

    這個朱美玲,就算是已經知道鹹魚無法翻身了,還在給自己鋪路。

    兒子……

    她又在利用兒子在夏海建心中的地位,想要給她自己謀取一點生機。

    她這是給夏海建打了預防針,她可是夏家唯一的後代唯一的兒子的母親,她的身份永遠都不可能改變。

    夏苒苒已經可以預想到夏海建會怎麼說了。

    果然,夏海建嘆了一聲,看起來是陷入了十分的糾結之中。

    “苒苒啊,我苦命的女兒啊,你真的是受了苦了,這件事情若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那都是無法挽回的,就唯獨是你,我不擔心,這件事情肯定會用最完善的方式解決的。”

    夏苒苒擡起頭來,“爸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在肯定你的能力,苒苒,”夏海建說,“你終於是不負衆望,長成了一個有能力,有責任,有擔當的醫生!”

    “謝謝爸爸誇讚,那朱阿姨呢,您打算怎麼處理她?”夏苒苒問。

    夏海建半是疑惑的說,“你朱阿姨?這不是已經給關起來讓她反思了麼?”

    “反思?”夏苒苒冷笑了一聲,“她每次做錯了事情,你都讓她反思,到現在也還是在反思,有用麼?等到放出來以後,她還是照樣會和以前一樣。”

    “不會的,”夏海建說,“這一次,我一定會對她嚴加看管,一定會讓她自己悔過的。”

    “那不準備送警方?”

    “這件事情是我們的家事,我們的私事,我們還是不好把我們的私事給鬧到公衆面前去吧,到時候有臉也會沒臉了。”

    夏苒苒聽着夏海建的這些話,心中已經是漸漸的冷了。

    她本以爲,夏海建這段時間對她有所改變,這次說不定真的會對朱美玲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一定會嚴加懲處。

    她的惻隱心,就又因爲夏海建的改變而改變了。

    可是,有一句話怎麼說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夏海建這種人,永遠都不會改變。

    他考慮的,永遠都只是自己。

    夏苒苒笑了笑,“爸爸還是對朱阿姨這樣照顧。”

    夏海建擺了擺手,“也不算是照顧,到底是夫妻,還給我生了兒子,我於心不忍啊,我現在看看你,再看看你弟弟,他現在還在襁褓之中,如果就這樣沒了孩子的話,那……”

    夏苒苒說:“是啊,也總不能讓他步我的後塵,小小的年齡就沒了母親,母愛缺失,到底後媽比不上親媽,特別是那種還時時刻刻的想要算計把我給整死的笑面虎後媽。”

    這句話把夏海建給說的一下子語塞了。

    這話夏苒苒就是在暗諷朱美玲的,他也聽了明白。

    夏海建訕訕的笑了笑,“苒苒,你今晚在這兒喫飯吧,我讓保姆多加兩個菜。”

    “好啊。”

    夏苒苒沒有推辭。

    “我想去看看弟弟。”

    “去吧,”夏海建喊來了月嫂,“帶着大小姐去看看小少爺。”

    “是。”

    夏苒苒來到了嬰兒房中。

    已經伴隨的小嬰兒,養的白白胖胖的,一雙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的轉着,正躺在嬰兒牀裏,小手抓着一個小黃鴨在玩兒,看見夏苒苒,還嘴巴里咕噥不清的嗚嗚了兩聲,手朝着她伸了過來。

    她看着這個嬰兒車裏的嬰兒,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小的時候。

    每一個孩子都是天使。

    不管父母犯下了什麼罪過,罪不及子女,孩子是最無辜的。

    他現在又懂什麼呢?

    就在這時,走廊上,傳來了朱美玲的咆哮聲。

    “怎麼能讓她去嬰兒房?孩子出了什麼事情你負責麼?!你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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