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夏坐在車上,內心還滿是糾結,手指不停的扣着座椅上的坐墊,沒多久,好好兒的毛線坐墊就被她扣的不成樣子。
顧潯洲開着車,掃了眼她的手下,輕聲提醒她。
“當心手指甲縫疼。”
聽到他的聲音,溫夏這纔回過神來,見自己將坐墊扣的不能看,忍不住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的坐着,閉目養神。
管她是來做什麼呢,哪怕是道歉,自己也不會輕易原諒。
尤其是簡霧嵐。
溫夏也是個很倔強固執的人,之前幾次去醫院看望簡霧嵐,想着是顧逸墨害的簡霧嵐成了現在的模樣,想給簡霧嵐道歉,沒想到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簡霧嵐根本就沒給過她好臉色看。
可說到底,又不是她害的簡霧嵐。
大家都是成年人,誰都該對自己的行爲負責,就算顧逸墨對不起簡霧嵐,也不該拿着她撒氣發泄。
誰能控制的住自己的情感呢?
溫夏腦子裏亂亂的想着,顧潯洲已經將車子停下。
到了。
“呀,這麼快。”
溫夏打了個呵欠,輕輕伸了伸懶腰,跟着顧潯洲下了車,還沒走兩步,就見簡夫人滿臉笑容的帶着簡霧嵐迎了上來。
“夏夏,總算見到你了。”
她的手裏拎着很多東西,大包小包的,溫夏不經意般的掃了眼,見她的笑容真誠燦爛,但簡霧嵐還是滿臉的不情願模樣,心中立刻有了計較。
看來簡霧嵐是被逼着來的。
想想也是,顧潯洲對她說過,現在簡家的生意做的還行,可秦家不行,簡霧嵐和她在秦家是一樣的地位關係,都是秦家的外甥女,秦家想仰仗顧家,就得通過她。
估計是秦家的人讓簡霧嵐和簡夫人來的。
溫夏想明白了,臉上卻什麼都不顯露,只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淡笑着招呼簡夫人和簡霧嵐進門。
“剛纔去公司了,姨母也知道,金馬設計大賽就要開始了,我也得準備着點。”
“也是,正是忙的時候。”
簡夫人笑眯眯的跟着溫夏進門,隨手將拎着的那些袋子放到一邊去,溫夏微微蹙眉:“姨母,你來就來了,帶着這些做什麼?”
“嗨,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是你姨父從江南弄來了上好的燕窩和紅棗,我想着女人喫這些好,還有一些正品阿膠,都是補氣血的,就給你帶來了。”
簡夫人說的簡單,溫夏心中尋思了下,也明白了。
這些東西恐怕都是給簡霧嵐喫的。
簡霧嵐生產的時候大出血,現在雖然休養好了,但身體還是氣血不足,簡夫人家裏肯定不缺這些補血的東西,這個時候拿來送禮,一個是面子上好看,一個也是在暗中提醒她,當初簡霧嵐是因爲顧逸墨才這樣的。
可有什麼用呢?
傷害簡霧嵐的,是顧逸墨不是她。
溫夏淡淡的應了聲。
“是,謝謝姨母。”
她不接話,簡夫人就知道溫夏心裏也有怨氣,再看看旁邊不動聲色的顧潯洲,簡夫人尷尬的笑了笑。
“夏夏,按理說姨母是你的長輩,這次來也不是爲了別的,就是想讓阿嵐給你道個歉,姨母也想明白了,阿嵐的事兒不怪你,是阿嵐這孩子太過激動,將很多事情誤會了,你就別跟阿嵐計較,行麼?”
溫夏不冷不熱的應了聲。
“阿嵐,還不趕緊給你表姐道歉。”
簡夫人扯了扯簡霧嵐,簡霧嵐縱使心中不情願,也還是扭扭捏捏的說了句對不起。
“表姐,是我不好,你別記在心上。”
“不敢。”
溫夏沒說什麼,臉色淡淡的,簡夫人輕輕咳嗽了聲,扯着簡霧嵐跟溫夏有的沒的聊了好幾句。
直到張媽過來通報說晚飯就要做好了,簡夫人這才拉着簡霧嵐起身。
“夏夏,要喫飯了,我們就不打擾了,家裏你姨父還等着呢,我們先走了。”
“好,我送姨母。”
溫夏總算有了點笑容,笑眯眯的起身相送,簡夫人連忙讓她止步,自己帶着簡霧嵐出去。
剛走到門口,簡霧嵐就掙脫了簡夫人的手。
“媽,我說了別來吧,你非要讓我來,你看看溫夏可有一分想跟我們和好的意思?她肚子裏不知道怎麼笑話我們呢!”
“我的小祖宗啊,你悠着點。”
簡夫人輕輕戳戳她的臉頰,讓她閉嘴,帶着她上車後一腳踩下油門,車子飛速開遠,簡夫人的心纔回到了肚子裏。
“這些話也是你能說的,小祖宗,溫夏的態度是不好,你的態度就好了?她對你外公家有大用,秦氏集團若是再沒人注資,可就要破產了,你忍心看你外公和舅舅們都喝西北風去?”
簡夫人說的入情入理,簡霧嵐就是聽不進去,嘟着嘴將臉轉向一邊。
還不是爲了錢?
想到大舅媽和二舅媽那兩張讓人噁心的臉龐,簡霧嵐就恨不得將狠狠的朝着她們啐一口。
下賤玩意兒!
同一時刻,顧家大宅中。
簡夫人和簡霧嵐走了,溫夏跟顧潯洲帶着恆恆來餐桌邊喫晚飯,對着張媽費了心思做出來的一桌美味佳餚,她卻沒什麼心情動筷子。
顧潯洲將她平日裏最喜歡喫的排骨給她夾了一塊,看她還是不動彈,手掌輕輕放到了她的額頭上。
“怎麼了?”
“我沒事。”
溫夏將他的手拿開,輕輕呼了口氣。
“還在爲那兩人不痛快呢。”
顧潯洲心中瞭然,低聲勸說道:“不要爲了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她們來也是給你道歉的,你何必不開心。”
“還是好氣。”
溫夏嘟着嘴低頭喫飯,筷子不停的在飯碗裏撥弄來撥弄去,連恆恆都疑惑的看向她,她這才慢慢吃了下去。
其實她就是氣簡霧嵐的態度。
若簡霧嵐真心實意的來跟她道歉,哪怕不提着東西,她也會原諒簡霧嵐,和簡霧嵐和好的,但簡霧嵐明顯是被逼着來的,心不甘情不願,反而讓溫夏看了更難受。
與其這樣,何必來顧家大宅,落的彼此都不痛快。
罷了,不想了。
溫夏輕輕舒了口氣,連帶着胸腔中的灼熱鬱悶都給疏散出來,將碗筷放下,噔噔的上樓去睡覺,只留下恆恆和顧潯洲大眼對小眼。
“爹地,媽咪是不是心情不好?”
恆恆低聲詢問,顧潯洲無奈的輕輕咳嗽了聲。
“別多問了,趕緊喫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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