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公路上,顧潯洲連聲催促着司機加速,司機老林也知道人命關天,已經將油門踩到了底。
可顧潯洲還是覺得他開的慢。
“大哥,嫂子會沒事的。”
顧逸墨死死的攥着座椅,臉色比哭還難看,轉眼看向顧潯洲,再看看溫夏那已經開始枯敗憔悴的臉色,眼淚慢慢落下。
他怕了。
溫夏被人綁架他不怕,他陪着她,她被顧潯洲寵愛他不怕,雖然不能娶了她,但看着她幸福,他也滿足。
但現在他怕了。
因爲這次要的是溫夏的命!
顧潯洲輕輕的吸了口氣,猛然攥住溫夏的手,感受着她的手掌越來越冷,他的眸光也跟着暗淡。
“對,她會沒事的。”
兄弟兩人不再說話,默默的在心裏祈禱,祈禱奇蹟的發生。
醫院總算到了。
顧潯洲抱起來溫夏就往急救室裏衝,顧逸墨緊緊的跟在身後,接近三百米的距離,兩人硬生生跑了幾十秒就進去。
醫生簡單的問了下情況,知道是喝了百草枯後,緊急開始救治。
“顧總,請在外面等候。”
護士們小心謹慎的請顧潯洲去走廊上等着,顧潯洲失魂落魄的答應了聲,慢慢走到椅子坐下,顧逸墨也好不到哪兒去,雙眼直勾勾的盯着急救室門上那閃爍的紅燈。
“沒事的,肯定沒事的。”
顧逸墨在心底低低的說着。
沒過幾分鐘,大部隊趕到,秦正雄年老體衰,氣喘吁吁的走過來,連忙拉住顧潯洲,顫抖着聲音詢問。
“夏夏呢?”
“在裏面。”
顧潯洲指了指緊閉着的急救室大門,雙眼微微垂下,秦正雄知道他沒心思多說,乾脆在旁邊坐下。
算了,等着吧。
沒過幾分鐘,邢川帶着家人和顧恆也趕了過來,恆恆已經八歲了,什麼事情都懂的,見顧潯洲神色黯然的坐在長椅上,猛然撲到了他懷中。
“爹地,我媽咪不會有事的,對嗎?”
“對,她肯定不會有事。”
顧潯洲摸了摸他的頭,堅定的說着,顧恆也跟着安心了不少,重重的呼了口氣。
媽咪肯定不會有事的。
簡夫人也趕了過來,見大家都在等待,也靠在窗戶邊等着,不過她的神情並不怎麼悲傷,還時不時低頭看看手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顧潯洲靜靜地看着閃爍的紅燈,心情也跟着去七上八下,顧恆靠在他的懷裏,他只覺得懷抱被顧恆填滿。
他還有恆恆在。
當年溫夏拋棄他離開,不聽他的解釋,那時候他悲痛欲絕,是恆恆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和支撐下去的勇氣。
而這次,他抱緊恆恆,心裏卻更加悲傷。
“爹地。”
似乎察覺到顧潯洲的不對,顧恆仰起頭看着他,手輕輕拉着他的手,他低下頭,正對上恆恆明亮的眼睛。
“怎麼了?”
“我想媽咪。”
恆恆輕聲說完,將頭靠在他的胸前,聲音軟糯接着說道:“但我也愛爹地,爹地,你別怕,我陪着你等媽咪。”
孩子稚嫩的聲音戳中顧潯洲心底最柔軟的部分,他重重的點頭,將恆恆抱緊在懷中,眸光中彷彿有水光閃爍。
夏夏,你看,我們的恆恆多懂事。
你一定要好好兒的。
溫夏要出來了。
醫生和護士們推着溫夏出門,顧潯洲甚至不敢去看她,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猛然睜大眼睛看向她。
她靜靜的躺着,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或許是因爲藥力的緣故,她的脣幾乎白到透明,碎髮溼漉漉的貼在額前。
“夏夏。”
顧潯洲喊了聲,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總裁,夫人沒事。”
醫生知道顧潯洲擔心,連忙走到他身邊低聲解釋道:“但夫人的身體出了問題,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她沒事就好。”
顧潯洲放鬆了幾分,跟着醫生和護士們將溫夏送入了病房,顧恆和邢川等人也緊緊跟着,聽說溫夏沒事,都鬆了口氣。
顧逸墨也帶着秦正雄等人進了病房。
大家圍在溫夏的牀前關切看着,醫生給溫夏輸了營養液,溫夏還沒醒來,他低聲跟顧潯洲交代着需要注意的事項。
“夫人剛纔洗了胃,毒素還是不可避免的進入了夫人的身體,內臟也有不同程度的受損,接下來的兩天都要給夫人大量飲水,促進代謝,讓夫人將毒素排出來,我們也會給夫人開解毒藥,解析毒素。”
說到這裏,醫生頓了頓,看了眼顧潯洲,低低的接着說道:“夫人這次身體受損嚴重,短時間內不能有孕,讓夫人先養養身體,坐個小月子,兩週內不能同房,多喫營養品。”
畢竟溫夏流產了,需要格外注意。
顧潯洲面無表情的聽着,還會用筆記記錄,等醫生將醫囑說完,他微微垂下眼睛,手指死死的攥住。
百草枯。
這種見血封喉的毒藥,怎麼會出現在溫夏的生日宴會上?
而且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中的毒!
他長長的吸了口氣,看了眼憔悴許多的溫夏,冷着臉看向醫生。
“照顧好她。”
“是,總裁放心。”
醫生點點頭,再次檢查了下溫夏的情況,確定用藥無誤後才離開給溫夏配藥,秦正雄等人也圍着溫夏哀聲嘆息。
邢川讓葉雪心守着顧恆和小糰子,呆在病房裏陪着溫夏,自己走到外面。
顧潯洲就站在窗邊,面色深沉。
“你打算怎麼辦?”
邢川敲敲他面前的玻璃,冷聲說道:“夏夏這次明顯是被人算計了,跟她最後在一起的人是誰?不能放過!”
“我知道。”
顧潯洲擡起眼看向他,注意到顧潯洲的眼神,他的心中陡然一驚。
冰冷,恐怖,和顧潯洲對視,就像是看到了人間地獄。
顧潯洲冰冷一笑。
“讓夏夏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還讓我們失去了我們的第二個孩子,那是兩條命,你以爲我會這麼容易放過他?”
“你知道是誰?”
“不知道。”
話音落地,邢川無奈的翻翻白眼:“那你還在這裏滿臉要殺人的樣子給誰看,先去找監控,看最後二十分鐘她跟誰在一起。”
百草枯發作的快,只要喫下去,不過幾分鐘就會發作,但好在它的毒素是慢慢腐蝕器官的,喫的量度小,搶救的及時的,還是有一定的生還機率。
所以給溫夏下毒的人,必然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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