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聞講解之後,就讓隊裏的成員自行訓練,他則出門透口氣,買瓶水來喝,煙已經不抽了,重活一次,不打算再慢性自殺,剛在網咖的前臺點一杯冰茶的時候,一個好聽的嗓音傳來,“也給我來一杯奶茶,掃我的。”

    轉過頭來,丁詩媚筆直的長髮垂肩,秀氣的手腕拿着手機出示二維碼,前臺掃碼槍滴一聲掃了她的錢包。

    “請你喝。”丁詩媚道,拿了水和他在二樓露天平臺的水吧區坐了下來。

    透過透明的玻璃護欄,可以看到下方青大校外的那些銀杏樹,而旁邊並列或者錯層的地方,也有餐廳或者咖啡館的空中花園。

    青山市很有幾家高檔餐廳,其實就是大隱隱於市的藏身於青大周邊的這種地方,有不少身着正裝或者打扮精緻,俗世人眼中的成功人士,此時有些目光就落在了走出來的這一雙明顯是大學生氣息的男女身上。

    當然,更多的還是落在那個女子身上,那些歷經磨練老辣世故成熟的目光,終究還是抵不過青蔥年華的那抹白衣飄飄。

    丁詩媚絲毫沒有在意那些目光,安之若素,咬了咬吸管,衝陳一聞道,“你老是針對王凱,是真想把他給擠走嗎?”

    這話說得大概有些分量,她是戰隊隊長,陳一聞指導戰隊,她也是全程默許,而且並沒有從中做出干預,充分放權。

    其實中途在感受到陳一聞針對的時候,王凱也向她眼神求助過,但丁詩媚都並沒有公開挺過王凱,或者從中說過話,導致後者很是灰心喪氣。然而丁詩媚作爲隊長,大概也不會希望一個戰隊內部出現齟齬的吧?

    “啊,看出來了啊?”陳一聞一笑,讓這話軟着陸。

    丁詩媚偏頭,一副“這麼明顯白癡纔看不出來好吧!”的表情。

    陳一聞就道,“一支戰隊打不垮的根本在哪裏?不是在於技術多麼優秀,根本還是在於士氣。即便在逆境下,堅韌不拔的心境纔是最重要的。我這是針對性訓練,戰隊裏的王凱其實就是個缺陷,心態不好,更需要多加磨練,但我相信他的韌性,你放心有你在他絕不會走,反而會讓你看到他韌性十足的一面,正好打磨他。”

    “啊,原來是這樣啊!”丁詩媚恍然。

    “所以說,一個人要因材施教,做一個戰隊的教練,也要充分了解每一個人的性格,打法,制定方針。”

    陳一聞一副“當然如此!”的表情認真點頭。

    結果就是接下來丁詩媚嘴角一翹,“你以往都是這麼一本正經的說瞎話嗎?”

    嚇。

    這妮子忽悠免疫啊,段位有點高。

    其實看得出來,丁詩媚的個人條件極好,從這幾天裏來天空之城網咖和戰隊這些隊員們打交道的經歷,再加上聽到私底下對她的談論,和她有關更多的信息浮出,她的衣着有時候是懂行的人才知道的小衆獨立設計品牌,屬於普通人大概不會去買的那種,因爲可能花了奢侈品的價錢,卻收穫不了奢侈品的那種眼球效應。同時她也能穿着平常普通的衣服,戴着封印顏值的圓框眼鏡,出沒大學校園。

    她在青大那種高手如雲的地方獨當八面,超影戰隊隊長只是她其中一個身份,就是在大學,她的專業課也屬於從來不用操心的金字塔上層那一批,從來教授的評語都是A以上,她喜歡玩的遊戲,出個視頻只聞其聲就點贊破二十萬,搞起了個戰隊,就在官方聯賽打到了區最強,當然這其中也有陳一聞的因素,只是在其他人眼裏,這自然算是丁詩媚的強大之處。

    放其他時候,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這種女生,大概也是陳一聞不會去接觸也不會產生共同軌跡的。

    看到陳一聞突然笑了起來,丁詩媚饒有興致,“笑什麼?”

    “你學習很好,又是青大風雲人物。你這樣的女生也會喜歡打遊戲?”陳一聞做了一個打量的動作看她道。

    丁詩媚也從上到下看了一下自己,笑,“我這樣的怎麼就不能喜歡打遊戲了?那你心目中會玩遊戲的是什麼女生?”

    “至少挑染個頭發,扎個髒辮,遊戲切口一套比一套熟練……你有點繃着。”

    “切,你很土啊。”丁詩媚荒天下之大謬的看了他一眼,“你這就是典型的貼標籤行爲,而且我是隊長啊……你所謂的什麼切口,那是幾百年前的觀念啊,那段位太低了,那是在這裏……”她伸出手在膝蓋平行處用手掌比了個水平姿態,又把手高高擡到了腦袋之上,嘴角一翹,“我是在這裏!”

    “還有,我學習好……怎麼就不能玩遊戲了?這有什麼必然的邏輯關係嗎?難道不是因爲我學習力強,我玩遊戲玩得更好麼?小的時候,我就玩過很多早期的單機遊戲了,大航海時代,烽煙瀰漫的戰國,即時戰略的排兵佈陣,美少女養成亦或者打得頭破血流的熱血高校,你任意說一個梗,看我接不接得住?我這方面可能比你還要資深好不好?”

    我靠你很臭屁啊!

    要不是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害怕露餡,還有這個時空很多遊戲沒玩過,今天咱們就可以槓上開花了。

    “而且我嚴重懷疑……”女孩瀑布般的頭髮絲垂下鎖骨,但她卻歪着頭,眼睛炯炯有神,“我從小成績好,學東西沒那麼費力,就全是因爲從遊戲裏訓練得來的。玩征戰遊戲的時候,古代地圖已經耳熟能詳,導致看地理書,一點不違和,我所知道的很多歷史典故,人物名言,就是在文明遊戲裏學到的,而且因爲感興趣,看了他們的自傳,導致一發不可收拾。爲了玩櫻花大戰,我抱着厚厚的詞典自習了外文。我接觸到了的這些知識,飛行的知識,歷史,天文地理,甚至對知識本身的興趣,都是遊戲教會我的。”

    停頓一下,丁詩媚道,“而且,甚至如何克服困難戰勝強敵的耐心和勇氣,都是從遊戲裏學到的。你說我爲什麼會喜歡遊戲?”

    陳一聞歪着頭看她,半晌後道,“真是腦洞清奇。嗯,你有資格了。”

    丁詩媚伸出手來,作勢欲打,卻還是因爲彼此之間其實不太熟,始終沒動手,要換王東華,她可能運動鞋直接一腳蹬過去了,眼下還是手平舉在半空,“誰要你認證資格啊!臭屁!”

    “那同道中人,握個手吧。”陳一聞看她要打的架勢,趕緊伸出右手,手掌平舉。

    丁詩媚猶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就是對他平伸的手掌無動於衷,反而還微笑以對。

    陳一聞也就訕訕一笑,自然而然收了手,動作絲毫不尷尬,圓潤嫺熟。被一眼看穿了小動作,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但外表還是要繃起來的。

    “爲什麼一直叫我丁丁?”丁詩媚蹙眉。

    “因爲丁丁歷險記啊。”陳一聞笑。

    “那是什麼?”丁詩媚似乎在努力搜索。

    “沒什麼,就是很親切。以前看過的一本小人書,沒啥名氣,可能現在找不到了。”陳一聞道。最近過來,稱呼丁詩媚,便一直叫她這個“綽號”了。

    “也不管我喜不喜歡?”她嘴角帶笑看來。

    “你難道不姓丁嗎,還有人不喜歡自己名字的?而且,很特別啊。”陳一聞道。

    無法反駁。

    微風吹來,鼻翕間有一股屬於女生的沁香。

    丁詩媚吸了兩口飲料,穿着運動服的雙腿伸出去,腳跟支在地上,讓兩條腿平伸,像是舒適的伸展筋骨,轉過頭來,道,“上一次打了魔爪戰隊後聚餐,正好是你失戀跳河不久,當時所有人都在勸你……”

    “嗯?”陳一聞不明白爲什麼她提起這個,略有疑惑看她。

    “所有人都在勸你不要傷心難過……但其實我仔細觀察了你……你其實並不傷心,不怎麼難過。”

    陳一聞怔住。

    想到了當時在那個包廂之外的陽臺星夜下,丁詩媚注視着自己雙目的樣子,原來那個時候,她就把自己看透了?

    丁詩媚拿着奶茶杯,雙腿在交疊後收回,從椅子上起身,“經歷掛科失戀這種事,你卻不如所有人想的那樣傷感,再加上你解釋自己跳河是一時失足,很可信。”

    “所以只能是兩個可能。第一種,你是沒心沒肺的人。”

    “通過這段時間和你打遊戲,你有洞察力,反應力也不錯,整體頭腦冷靜清醒,對隊裏不同性格的人,你打交道的方式都不同,所以這種可以排除了。那麼就只剩下最後的一種可能……”

    丁詩媚說着的時候,人已經離開了座位,吹夠了風,喝夠了飲料,她開始折返,只是走到露天花園的門前,她又轉過身來,微揚的脣邊泛着亮。

    “你是……渣男。”

    “所以往後,我就叫你渣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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