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陳一聞大學寢室室友,平時我不這樣,真不這樣……”看到秦卿單手控着自行車車座,就能讓那輛車伴隨着她行進,那公路車的牛角把,就像是一頭被她馴服的鬥牛,帶着她的氣場踱步而來,胡利京舌頭都打結了。

    她明明比他們年齡都要小,可卓俊等人喊起她“卿姐”來,卻半點沒有障礙。

    陳一聞也是腦子裏的原生記憶開始浮上來,記起了那許多的過往,而後內心竟然生出一絲本能的惶恐陰影。

    噠啦啦輪圈的聲音停住,秦卿在衆人面前站定,看了結結巴巴解釋的胡利京一眼,道,“饒你一命。”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但偏偏沒有人覺得半點不妥,反倒是發自內心鬆了一口氣,胡利京如蒙大赦。

    而隨後他們又發現了,這妞不是衝着敢吹她口哨的胡利京來的,是衝着陳一聞啊!

    幾個人不動聲色退後半步。陳一聞就成了那匹白馬,位置上一馬當先。

    陳一聞看着眼前這個身材在騎行服的勾勒下,峯線和腰身都幾乎讓人挪不開眼的女子,暗中判斷了一下。

    B+。

    應許是能一手掌握還有些許溢出。

    A4腰。

    生生確實屬於極品。

    也不怪陳一聞要打量,似乎也只有這種方式,才能對抗內心的那抹如影隨形的惶惑。

    “陳一聞!你不要眼睛了?”女子白淨面容寒氣逼人。

    陳一聞心裏面是很想硬着脖子回一句“有何貴幹!”臨到喉嚨變成了,“我不久前剛跳了河,你別刺激我。”

    特麼在無良班主任秦文權面前他都侃侃而談沒帶怕的,現在卻要把跳河這事再翻出來當做擋箭牌,想起來都羞恥,但體內的那股自小而來的陰影太強了。

    “沒人攔着你,去跳啊!”

    女孩冷笑,“要這點打擊你就能主動跳河去,那高中以前恐怕你已經尋死覓活一百次了!”

    那些記憶翻騰起來,別說,還真對。

    “我有事跟你說!”停頓一下,她又道,“你不久前作弊未遂被通報,面臨全面重修,你沒給你爸說?”

    陳一聞還奇怪他在學校作弊重修這事,學校沒聯繫他家裏,陳家錢後面又是怎麼知道的。而陳家錢好像又只知道這麼一件事,像是有人選擇性的給他說了。

    “就是你給我爸打的小報告?”陳一聞道。

    女孩道,“我沒有這麼無聊!要不是你爸打給我外婆問她身體情況,順帶和我說了幾句,問起你在學校情況,你以爲我願意說你那些事?”

    “哦,這樣啊……我遊戲比賽掙到了錢,把重修費已經交了,我爸那邊也交代了,接下來我是真打算好好學習天天進步,爭取把掛的科重新拾起來,努力不被退學。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你問我怎麼樣?好像我關心嗎?秦卿也就白了他一眼,仍然板着臉,“和我沒有關係。你大學怎麼學是你的事,你要不珍惜,被退學也是活該。”

    “明白了,絕對珍惜,絕對穩重。”陳一聞柔和的看着這個女生,除了身材以外,這幅模樣也挺動人。

    被陳一聞盯得有些不自在,秦卿撇頭道,“我只是來提醒你……你這段時間鬧這麼大事情,後面還沒心沒肺的玩遊戲,那是你的事,但我外婆還惦記着,她不知道你的具體情況,只是道聽途說了一些,有點焦慮。

    陳一聞,你要是還有點心,知道我外婆從小到大都對你好,你就抽空去看看她,讓她知道你現在情況。我說的,她可不大信。”

    這番話丟下,秦卿再不逗留,單手提着車轉身,然後翻身上車,再一個颯爽利落的身影飛馳而去。

    ……

    陳一聞在原地發怔。

    想起來了,秦卿外婆馮秀蓮,以前經常來他們小區,正好秦卿父母和他陳一聞父母都忙,於是就她外婆看護着兩小孩。

    秦卿外婆屬於很能幹的那種,做的一手好菜,據說當初當教授時也不閒着,去考了個國家特級廚師證,而後陳一聞就在秦卿家裏,喫到了平生最爲驚豔的飯菜。

    她還會做動物蛋糕,自己做泡菜,炸酥肉和胡豆瓣,糕點一流,在陳一聞的整個童年時代,秦卿外婆馮秀蓮就等同於是那個觀世音,或者有次元口袋的哆啦A夢,應有盡有,似乎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帶着小喫糕點領着他們去踏青,然後一路給他們講解生物自然知識,陳一聞敢保證自己從小到大生物滿分,就是這個早教的結果。後來這還幫助他拉了一下總分成績。

    而馮秀蓮在的時候,也是陳一聞唯一敢對秦卿挑釁的時候,每每搞得她欲發作,秦卿外婆就會好言好語教導秦卿女孩子要有女孩的樣子……所以老是弄得秦卿不好發作,只敢隔着桌子恨恨然瞪他。

    當然這份怒火在第二天學校裏就總是會爆發的。

    後來秦卿長大了,馮秀蓮越來越老了,來他們小區的時候也不多了,但每每來了,都會提一籃子好喫的,春天的春捲,夏日的糖水,秋天的糕點,冬天的糖炒栗子。說都是他小時候愛喫的,婆婆不常來,快拿着,這孩子口福少了哦!

    陳一聞考入商院,馮秀蓮還很高興,那些年秦卿外公走了,在商院的家屬樓她一個人住的時候,就讓陳一聞多來看她,和秦卿在大學好好相處。

    陳一聞滿口答應着,但大學生活的豐富多彩和交了女朋友之後的事情,便越來越離那個老人遠了。

    眼下若非遇上了秦卿,恐怕他還想不起來這麼一回事。

    原來還有一個從小看着他長大,甚至已經把他當成自家孩子的老人,在蹣跚間數着那些歲月的過往,想多跟他念叨唸叨人生。

    ……

    秦卿騎車回到了家屬院,馮秀蓮家在一樓,小院外面是一片菜園,有一條過道,秦卿推着車從過道進了院子,把車停在玻璃棚下,屋子裏傳來馮秀蓮的聲音,“回來啦,過來喫點水果,你下午還有課吧。”

    秦卿去換了衣服,走進去,看到外婆正坐在窗臺邊,戴着老花鏡,在那邊穿線。旁邊的桌子上擺着蔬果,剛洗淨,透着新鮮的水汽。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自己穿線,你這樣眼睛會越來越差的!”秦卿有些微惱的過去,把線穿進了針眼裏,又遞給了馮秀蓮,“而且衣服不用你補,這些衣服又不貴,脫線了我會再買。”

    “你這孩子,就是不知好歹,這補補又能用,何必再去買,浪費資源呢。”馮秀蓮擡了擡眼鏡,爲秦卿縫着脫線的衣裳。

    看着自己外婆,秦卿端着果盤坐下,道,“我今天看到陳一聞了。”

    馮秀蓮愣了一下,擡起頭來,老花鏡下的眼睛露出一絲笑意。

    “他沒事人一樣,他說了,過幾天會來看你。但我看他也就說說而已,你別指望,他沒準又和狐朋狗友去玩了呢。”

    “呵呵……”馮秀蓮回過頭來,笑笑,“他沒事就好,沒關係……大學生嘛……”

    “他忙,他忙……”

    《快看那個大佬奧爾良烤鱘魚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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