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夏極無敵天子 >76.再無一分像從前
    三天後,進入須彌山的光明僧或是江湖武者,死的死,被俘的被俘,剩下的即使藏身在密林也無法逃過追捕。

    慧心返回了狐族,她很想隨着殿下修行,追求大道,但族中需要她去主持。

    而黑狐王殺生則落得一身輕鬆,赤山君背叛身死,她原本的殺念也被夏極化開,而變得只針對那一個負心漢,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殿下從未阻止過她。

    她化作一個嫵媚女侍的模樣,隨在了夏極身側,聽候差遣,反正她已經皈依殿下,而且只要跟在殿下身後,遲早有機會能對上那位治侯,到時候一定要把他剁成肉糜做成肉餅以泄心頭之恨。

    深冬歸途的小道上,大軍押運着諸多囚徒在前而行。

    兩匹馬卻落後了些。

    蹄子噠噠噠地踏地而響,

    夏極側頭看了一眼瘦小的皇女。

    夏小蘇微微仰頭,面龐迎向天光,蒼白的皮膚顯出一抹病態美。

    夏極道:“沒見你說話這麼兇過。”

    夏小蘇道:“無論怎麼樣,她傷害過你,我就討厭她。就算她也有百般理由,千般委屈,我還是討厭她。”

    “其實我與她什麼都沒有發生,她只是一枚剛好出現在那裏的棋子,如果不是她,也會是其他人,真正佈局的是二皇女。”

    “夏允?”

    夏小蘇輕輕舒了口氣,她已經習慣了這充滿了懸念的信息,無論世界怎麼變,只要變強就是了,兄長要以力鎮壓天下,那麼她就要做兄長最強的後盾,何況,她心底還存了天下蒼生,這可笑的念頭讓她會在深夜每每想起那些餓殍遍野、那些凍死橋下的人們,就感同身受,在被窩裏抽泣不已。

    所以,爲了這些必須要去做的事,她會改變自己,變得敢去和無論什麼樣的存在“對線”。

    兩人沒繼續夏允的話題。

    夏小蘇淡淡說了句:“哥,我已經想好要改的名字了。”

    “嗯?”

    夏極等着答案。

    夏小蘇道:“桀。”

    夏極愣了下,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這難道是平行世界的商,但卻也是註定了覆滅的定數麼?

    他側頭看了一眼皇妹,淒涼蒼白,小的像一朵牆角的白梅,但她卻要叫夏桀麼?

    他要不要提示一下,最好不要叫這個名字?比如曌之類的,再不濟用一些諸如龘之類的字,這樣在未來對方武將罵陣時會一時間忘了怎麼念這個字,然後就不罵了,而勉強去罵的都只會自取其辱被人恥笑,大戰未開先贏了士氣?

    夏極心底的念頭一閃而過,“你喜歡這個字嗎?”

    “這個名字我覺得很霸氣,應該可以鎮住別人了。”

    夏小蘇其實並沒有很多信心。

    “我也喜歡。”

    夏極笑了起來。

    夏小蘇得到肯定,也露出了笑容。

    夏極仰起頭,看着遠處的天空,腦海裏又想起自己身爲異數的論斷。

    異數與夏桀麼?

    那又如何?

    ...

    觀星十八層高塔,已經被改造成了監獄,原本的一些禁制機關剛好做成了防禦措施,底樓三層作爲值守武者所用。

    塔外則是常駐着甲士,三班倒日夜巡守。

    夏極順着迴旋的階梯一步步走着。

    塔頂的一間囚室裏,穿着囚服的燕靈正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她看着斜對面牆壁上的銅雀油燈走神,心底想着也許這麼死了最好吧。

    “啊啊!!”不遠處忽地傳來武者痛苦的喊叫,那是正在被審訊的聲音。

    這審訊很有效果,不少武者都已經屈服了,開始書寫自家門派祕笈。

    就要輪到自己了。

    燕靈心底想着,她左手抓了抓白魚吊墜,也許只有來自於亡母的力量才能給她一點溫暖。

    哐當。

    就在這時,金屬鎖鏈響了響,發出刺耳的聲音。

    燕靈循聲擡頭,看到門前站着一個人。

    一個少年。

    內束暗金小襖,外披玄色蟒袍。

    是夏極。

    兩人隔着囚門對了一眼,燕靈就別開了頭。

    獄卒解開門鎖,然後把裏面其餘幾個女武者都趕了出來,殿下來訪,怎麼可以有其他人在側。

    那幾個女武者裏有青崖山莊的人,看到此情此景,頓時明白過來,急忙道:“燕師姐,不要忘了小妹我呀。”

    其餘幾個也大概明白這燕靈的身份,於是紛紛嚷嚷着:“燕姑娘,能共處一室也是有緣,請...”

    “快點出來!”獄卒催促着衆武者。

    武者們被上了鐐銬腳銬,這種鐐銬是專門研製了針對武者的,銬中藏針,針長不多不少,若是經脈之中運起真氣而稍稍鼓起,這針就會直接扎入經脈而廢了經脈。

    而這針的材料也很是特殊,除非是傳奇層次的強者,否則別想用着橫練功法破開鐐銬,這還不夠,但凡入了牢獄的武者每日的飲食之中都會被下類似“軟筋散”之類的藥物,總之就是除非江湖傳奇,否則那是絕無可能逃脫的。

    “殿下請。”獄卒討好地看着這位七殿下。多看吧首發  target=”_blank”>

    夏極走過獄門,坐在了燕靈面前。

    “民女見過七殿下。”

    燕靈聲音不冷不熱。

    夏極道:“你應該也明白放你們離去,並不現實,所以這一類的話就別說了。但你我在皇都街頭曾有過情誼,這情誼讓我可以多給你一個選擇。”

    “什麼選擇?”

    “放開心神,我誦經一篇爲你安神。”

    燕靈聽到“誦經”這兩字,心底抽了抽,自己這近三年過得很不好,但這位皇子就好嗎?若不是他自己破局而出,怕是早已經死了吧?

    “對不起...”

    她聲音柔了些,帶上了歉意。

    夏極道:“亂世之中,弱者爲棋子,被強者拈着落下,被風雲帶着攪動,所作所爲所說所想,都不由己,有什麼好對不起的?聽我誦經麼?”(首發@(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x、彡、彡、x`¥s!.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燕靈點點頭,雖然不明白“誦經”有什麼作用,但總歸可以窺探到這位過去的一角,然後纔能有共同的話題吧,有了話題,曾經破碎的情誼才能被慢慢修復。

    她已經沒有親人了,只有眼前這一位會讓她去思念,也會痛苦。

    夏極盤膝坐在獄窗落下的天光裏,雙眸清明,張口唸誦經文。

    他的聲音不快不緩,不高不低,平靜的如同一抹洋流,因爲深邃,所以反而沒有喧譁和激盪。

    片刻後...

    他已經誦完了經文。

    燕靈至始至終確是放開心防在聽,正因爲如此,她很快感受到了那股浩大如海的精神。

    在那精神面前,自己就是一汪潭水。

    她覺得面前的皇子真的變了,明明坐在他對面,只有着一尺之遙,但那種距離感卻用雲泥之別來形容都不爲過。多看吧首發  target=”_blank”></a>

    看着他,就如看着穹蒼,能強烈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她閉目良久,心底那一汪小小的潭水終於匯入了大海,一股奇異的安全感涌上心頭,同時,她也明白了眼前的少年真的再非昨日故人,在這短短三年不到的時間裏,他究竟已經攀爬到了何等的層次?

    一別三年,再無一分像從前。

    難道他就是爲了這般的亂世而生的麼?

    許許多多念頭涌入她腦海,但隨着那精神的深入,她心底涌出了一股濃烈到極致的自卑感。

    那是一股近乎於偉力的精神。

    自己怎麼可能去與這樣的存在擁有情誼?

    怎麼可能與他擁有共同話題?

    自己還想着兒女情長時,對方想的卻已再不是這些,她睜眼看着面前的少年,那一對瞳孔深如大海,她更是自慚形穢,一瞬間放棄了心底那些些“再續情緣”的想法,因爲她覺得自己已經配不上了。

    於是,她開始問一些功法修煉,心中困惑之類的問題。

    她問,夏極就答。

    一問一答,未幾便過了一個時辰。

    良久,燕靈已經明悟了許多,看向面前少年,心底的情緒也有些變化,那是混雜着自卑與敬重,還有許多複雜的情愫。

    “殿下。”

    燕靈再喊了一聲,想要說什麼。

    夏極打斷她道:“今後叫我老師吧。”

    這稱呼就是直接斷絕了兩人的一切可能,也是爲曾有的因果畫上了句號,師生只能是師生。

    燕靈愣了下,咬了咬嘴脣,心底雖然寧靜了許多,但聽到這句話終究還是有一絲絞痛,但能被一位傳奇收爲弟子已經是天大機緣了,何況她對青崖山莊早沒了感情和歸屬感,叛就叛了吧。

    於是,她道了聲:“燕靈見過老師。”

    等她再擡頭,臉上卻是換上了一副戲謔之色。

    夏極也未曾驚訝,淡淡道了聲:“夏允。”

    此時的“燕靈”好奇道:“噫,你居然還沒殺她?也沒上她?小弟,你還是個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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