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王座。
戴着暗金面具的神祕人把玩着那遞送到她面前的令牌。
趙割跪倒在殿外的石階上,匍匐着不敢擡頭。
殿內傳來聲音:“書呢?”
趙割急忙雙手託舉,把書冊遞入了殿堂裏。
那殿堂裏似乎有一股奇妙的力量,有奇異的影子舉着書往裏而去。
神祕人伸出手臂,取過了書,漫不經心地翻了幾頁。
翻第一頁時,她根本沒在意。
翻第二頁時,她下意識地稍稍正了正身子。
翻到第三頁時,她忍不住加速翻了起來...
第四頁...
第五頁...
第六頁...
她已經無法停下。
她一口氣翻到了第二十頁,但二十頁似乎有一處頗爲深奧,即便以她也無法立刻衝破。
神祕人合起了書,原本的不在意、不經心完全消失了,眸子裏一時間有些恍惚。
良久,
她忽問:“你覺得這書怎麼樣?”
殿外,趙割老老實實道:“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容天下之法,無有出其右者,不愧天下勁氣之名。”
神祕人又看向那令牌,
她自然認得這令牌,
這是蘇家的令牌,但不是本家人,亦不是外家人,而只是某種執行令,檔次並不高。
她回想起這些年的事,頓時已經明白了這是誰的傑作了。
她腦海裏浮出那個男人的模樣。
十年風霜十年雪,閱遍天下無數書。
世上竟有如此璀璨奪目的奇才?
他看了十年書,
自己還未突破十一境,
卻能夠綜合百家...不,萬家所長,創下這空前絕後的功法?
可惜這樣的奇才不是吳家人,不是呂家人,亦不是神家人。
同室可操戈,禍能起蕭牆,便是夫妻、兄弟、父子...都可以爭吵,都會有着矛盾,甚至成爲仇人。
何況是兩邊已經有了明顯矛盾的世家?
周家蘇家,與吳家神家呂家...
雖同是世家,但卻對立着。
她已經破了十一境,自然會用一種審視甚至俯瞰的態度去看一切不是十一境的人與物。
而這本書,她卻怎麼都挑不出問題,不僅挑不出,甚至只是粗略看了下,便有所收穫。
她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風南北,實在是天下鬼才。
蘇家用他做帝師,無愧帝師之名。
趙割還跪拜着,匍匐着,靜靜等着。
忽然間,那白骨座椅的神祕人把令牌丟出了殿門。多看吧首發 target=”_blank”>
啪嗒。
令牌落在他身邊,發出清脆響聲。
同時,殿內傳來聲音:“你沒來找過我,我沒見過這令牌,你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趙割一愣,他張大了嘴,想要問,但他總覺得自己問也不會問出一個答案。
他是個聰明人,於是默默收起了令牌,道了聲:“是!”
顯然,后土大人認識這令牌。
她之所以這麼說,
只有一種可能,
而血雨樓可能被不小心捲入了什麼紛爭中了。
趙割心底苦笑,果然...大生意也是大麻煩啊。
他拜了兩下,敬聲道:“屬下告退。”
...
...
當趙割回到第三樓時,
血雨樓的殺手已經開始向他彙報。
“一百九十六個甲級殺手,死了一百四十六人。三百五十二個乙級殺手,死了兩百九十一人。”
殺手彙報這個數據的時候,他自己都有點懵。
趙割神色冰冷問:“還有嗎?”
殺手想了想道:“這幾天...那些名門正派裏的小門派也開始去尋他們麻煩,但都被殺了。
另外,還有不少同樣的人在其他城市冒了出來。”
趙割扶了扶額,他皺眉,眼珠子轉個不停。
但卻沒說啥,“你下去吧,今後樓中若是再接針對他們的任務,一定要先和我說。”
殺手道:“各樓合計接下七十二宗同樣的任務,只完成了二十七例,其他的都失敗了。按照慣例,剩下的便是請傳奇殺手去解決了,否則對我們血雨樓的名聲影響極大。”
趙割道:“先暫停。”
殺手愕然了下:“樓主,暫停?”
趙割再強調了一遍:“暫停。”
“可是,這麼一來,我們血雨樓的名聲?”
趙割冷冷道:“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嗎?”
殺手心底一寒,急忙低頭道:“是...”
趙割看向遠處,他必須和血雨樓的衆人來一場集會,好好討論一下這件事,這顯然不是小事。
...
...
秋寒到末。
近冬了。
一個裹着白鶴大氅的男子正走在這樣的更替的時節。
天冷了,他就裹緊衣服。多看吧首發 target=”_blank”></a>
下雨了,他就撐傘。
渡河了,他就上船,
與渡口的人一起擠着船,坐在逼仄的船艙裏,
聽着身側渡河的客人聊着些家長裏短的事,或是神祕兮兮、頗有優勢感地說一些江湖的祕聞,時不時還有幾個熊孩子扭打跌撞,毫不顧忌他人的跑着,吵着。
坐在他身側的人若是沒注意到他也就罷了,注意到了的都是忍不住會多撇他幾眼。
因爲...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糅雜了恍如萬物的悸動。
人們說不清楚,只在心裏道一句“也許是個有故事的人吧”。
男子對襟擺在膝頭,靜等船到岸,
丟下了不多不少的銅板,上了岸,走向遠處。
暮色如血,
葉落成潮,
街頭的人亦如潮水,
來來往往,熙熙攘攘。
男子走過人潮,來到了一處幽暗地界。
地界裏,有山石樹木,但最顯眼的就是一個遠離了繁華人間的陰冷大殿。
他站到了大殿門前,淡淡道:“請見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