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僞裝成騙子,人們就說我是個騙子。”

    “我充闊,人們以爲我是闊佬。”

    “我故作冷淡,人們說我是個無情的傢伙。”

    “然而,當我真的痛苦萬分,因此不停呻/吟時,人們卻以爲我在無病呻吟。”

    ……

    港口黑手黨底層人員的日子並不算特別忙碌,在還算固定的假期裏,織田作之助偶爾會選擇去市中心某條小巷裏的咖啡館中坐上一會兒,構思一下自己打算寫的小說。

    當然,在這段時間裏,他也會閱讀其他作家的作品,做一些取材的事,或者乾脆就無所事事地發一會兒呆。

    總之是放鬆、隨意地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這是屬於織田作之助這個男人的輕鬆時光。

    今天,當他推門而入時,咖啡館裏的女招待向他露出笑容,並悄悄地指了指咖啡廳角落裏的一個座位,示意今天他的“老位置”還沒有被人佔去。

    在得知此事後,織田作之助本就輕鬆的心情變得更加地愉快起來了。

    他捧着手裏那本被他特地帶來咖啡館的,和自己好友異能力同名的,叫作《人間失格》的小說,坐進了角落裏的座位,打算趁着休假的時間,仔細地將這本書再閱讀一次。

    儘管已經知曉這本書並非自己友人所作,但除此以外,這本小說本身也是一本非常好的書。

    尤其是在這個文壇莫名凋零的時代,已經很少見到像這樣值得人們再三翻閱的書了。

    織田作之助珍惜地翻開了封面,打算從序言開始從頭讀起。

    但就在此時,一聲突如其來的吵鬧喊叫,無禮地打斷了他的閱讀。

    “什麼?!還是沒能找到太宰老師嗎?”

    “可惡,說好的截稿日明明已經過了好幾天了。打電話也不接,去他家樓下連續蹲守了好幾天,但也一直沒能見到太宰先生有出門或者回家的跡象——”

    “新書發售的預告已經打出去了,讀者來信都表示非常期待。可是最重要的太宰先生的稿子卻還是不見蹤影,再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的話,要是沒能在預定時間發售新書,出版社就會迎來非常大的信任危機啊!”

    說到這裏,西裝革履,帶着無框眼鏡,一副精英相的男人猛地顫抖了一下,不顧電話對面之人的勸慰,焦慮地啃着指甲,喃喃自語道:

    “不行,我絕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的發生,堵上我從小到大優等生的名譽,我一定要得到太宰先生的稿子!”

    “果然,果然只能用那個辦法了嗎,僱傭黑手黨去幫我尋找太宰老師——”

    電話對面之人在聽到這裏時,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他“冷靜一點啊澤村編輯”的無力勸阻很明顯被已經快要失去理智的精英相男子澤村無視掉了。

    眼看一名社會的棟樑在某個無良作家的迫害下即將走上犯罪的道路,就在這時,某個恰巧就在男子隔壁座位的黑手黨底層成員選擇了挺身而出。

    “打擾一下,請問,您剛剛是在說太宰……老師的事嗎?”

    織田作之助頓了一下,雖然知道是不同的人,但把有着與比自己年歲小的友人相同姓氏之人稱爲老師,一時間還是稍微有些難以說出口。

    但織田作之助不愧是織田作之助,他很快就調整過來了,自然地繼續開口:

    “太宰老師原定在半個月後發表的那本新書,出了什麼意外嗎。”

    在被突然搭話的名爲澤村的,應該是太宰老師編輯的男子驚訝的目光和下意識地點頭回應中,織田作之助誠懇地提議道:

    “如果你要僱傭黑手黨幫你找人的話,不如找我吧。”

    “我正好是港口黑手黨的一名成員。”

    在說出這樣的提議後,織田作之助眼前突然浮現出了自己以前的一段記憶。

    那是一段關於怎麼也找不到一本小說的下冊,以及終於找到之後,發現那本小說的結局已經被人撕掉了的記憶。

    想到自己當時看着被撕掉了的結局時的心情——織田作之助猛地打了個寒顫。

    不行!我絕不能被鴿第二次!

    就算是太宰老師,想要鴿我的話,也絕不原諒!

    “……誒?”

    澤村編輯扶了扶因爲先前激動的情緒,變得快要掉下來的鏡框,下意識地帶着些茫然地發出了疑惑的單音。

    就在澤村編輯被這突如其來的提議(直球)搞得十分懵逼的同一時刻,咖啡館所在的這條小巷外恰巧駛過了一輛黑色的汽車。

    “阿嚏——!”

    坐在黑色汽車裏,某位衣服還在往下滴水的無良作家彷彿若有所感似的,渾身顫抖了一下,接着突兀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嗚……衣服溼掉後好冷哦。”

    在聽到這聲似無意似有意的抱怨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黑衣人腦門上猛地冒出了冷汗,他轉過身,臉上十分勉強地硬擠出了一個笑容,開口說道:“那、那麼,太宰大人,需要屬下將車內空調的溫度再調高一些嗎?如果有需要的話,屬下的外套也——”

    天野文一聞言露出了一個十分嫌棄的表情。

    “我纔不要穿男人的外套呢。”

    “吶,司機先生,”天野文一傾身向前,戳了戳前方座位上的司機,“還有多久纔到酒店啊,我想換衣服啦換衣服!”

    無辜的司機被他戳得抖了一下,差點將剎車當成油門踩下去,“還有十分鐘,不,五分鐘,最多五分鐘就到了!”

    天野文一這才慢吞吞地縮回座位上,不說話了。

    啊。

    這個名字和我的筆名很像的傢伙,和相當受人喜愛的我不同,爲人似乎很有問題啊。

    明明只是普通的問話而已,卻能把屬下嚇成這樣,真是個糟糕的傢伙。

    於是在黑色汽車上發生的一個小插曲就這樣普通地過去了,搭載着作家的車輛繼續平穩又迅速地向酒店方向駛去。

    而被非常沒有逼數的天野文一默默在心中diss了的黑衣人們真正的上司,港口黑手黨的最年少幹部——太宰治,此時仍在冰冷的海水中漂浮着。

    他的意識已經快要消失掉了,只留下一個隱隱約約的模糊念頭。

    那羣傢伙今天來得好慢啊,怎麼現在還沒把我撈起來。

    擁有着非常豐富的被捕撈經驗的青花魚先生在意識完全消失之前,默默地在心中決定等清醒後一定要好好地去懲罰自己那羣無能的下屬。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