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澤村編輯站在公寓的入口處,略有些遲疑地向身邊被自己所僱傭的黑手黨開口詢問道:
“爲什麼要到這裏來?”
“織田君,我們不是兩個小時前就確認過了太宰老師現在並不在家嗎?”
不等織田作之助開口迴應,站在友人身邊,對於澤村編輯的反應早有預料的太宰治便笑眯眯地開口插話道:“到目前爲止,除了老師的住址,我們現在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其他關於……唔,關於‘那位’老師行蹤的線索,對吧?”
“就算想要盲目地去尋找,現在也不知道該去哪裏纔好。”
“所以,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去調查並收集任何老師可能會去的地方的信息。”
“正所謂,‘如果要了解一個人,最好是去他的家裏看看’,說不定就能在老師的家裏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哦?”
澤村編輯愣了一下,接着有些糾結地贊同道,“……有道理。”
“可是,我並沒有太宰老師家的鑰匙啊。”
“嘛,”太宰治露出了貓咪一樣狡黠的表情,“這個的話,不用擔心,我有辦法哦。”
……
“這就是你說的辦法嗎,這位織田君的同事先生?!”
澤村編輯語調顫抖地質問道,由於過於震驚,他在說到句末的“先生”兩字時,甚至都有些破音了。
太宰治在自我介紹時只說了自己是織田作之助的同事,然後便自然地將自己的姓名含糊過去了,於是深諳各種潛規則的成熟社會人澤村編輯雖然十分震驚其與太宰老師極爲相似的容貌,但在確定他真的不是太宰老師所“僞裝”的之後,便也十分識趣地並未繼續詢問下去,只是將他稱呼爲“織田君的同事”。
“別這麼大驚小怪的,澤村編輯,請你安靜點,你打擾到我了。”
太宰治此時正聚精會神地進行着手上的動作,被澤村編輯的驚呼聲打擾後,忍不住略帶着些嫌棄地開口命令道。
“哈?”
“我大驚小怪?”
“您現在可是正在我的面前撬着太宰老師家的門鎖啊!”
“面對這種就發生在自己眼前的犯罪行爲,你要我怎麼冷靜?!”
看着眼前的橫濱開鎖王在線表演看家本領的gif動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守規矩的優等生的澤村編輯實在是冷靜不下來。
他轉頭看向一看就是個老實人的織田作之助,打算尋求一起譴責這種犯罪行爲的同盟。
可卻絕望地發現他以爲的老實人織田作之助此時正熟練地替太宰治望着風。
而被澤村編輯這樣嚴詞指責的太宰治,臉上的表情卻毫無動容,手上的動作不僅沒有停下,甚至變得更加地仔細平穩了,接着只聽“咔噠”一聲,門鎖終於還是被他撬開了。
“呼。”
太宰治小小的鬆了一口氣,接着又帶着點不滿地小聲咕噥着抱怨道。
“進來吧。”
太宰治略微提高了音量,開口道。
接着隨意地擺擺手招呼門外的兩人,示意他們也跟着一起進來,然後便率先踏進了這扇終於被他撬開了的門內。
此時的他似乎終於有空搭理一臉崩潰的澤村編輯了。
太宰治一邊打量着屋內的陳設,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道:“說什麼犯罪不犯罪的,區區撬鎖而已。”
“澤村編輯,你該不會是忘了我和織田作都是黑手黨了吧?”
!
澤村編輯猛地一驚,冷汗忍不住流了下來,他還真忘了……
黑手黨對他來說實在是非日常的存在,導致他在僱傭了兩人後,下意識地便忽略了這兩人的身份,只把他們當成普通的被僱傭者了。
此時被太宰治這麼一提醒,被某個無良作家氣得不清醒的腦子終於緩了過來,在明白了自己到目前爲止,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傻事之後,澤村編輯整個人都石化掉了。
……
“怎麼了,太宰?”
織田作之助有些好奇地對着正站立在放置於玄關入口處的衣帽架前思考着什麼的太宰治詢問道,“你發現什麼了嗎?”
“嘖。”
太宰治發出了嫌惡的聲音。
他極不情願似地用指甲拎着一頂剛從衣帽架上取下來的黑色禮帽,衝織田作招招手,“織田作,你也過來看看吧。”
“應該不是我的錯覺,怎麼感覺這頂帽子和那個漆黑的小矮人的那一頂好像,不,不如說簡直是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帽子裏面沒有繡字,我都要以爲這頂帽子就是那隻蛞蝓的了。”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的那位搭檔,港口Mafia鼎鼎有名的重力使不熟,也分辨不出來黑色禮帽和黑色禮帽之間有什麼區別。
但他信任太宰。
既然太宰都說很像了,那就一定是十分地相似了。
於是織田作之助十分肯定地點點頭,順着太宰治說道:“的確十分相似。”
“不過,太宰。”
“這種帽子應該也不算罕見吧?”
“也許只是那位太宰老師恰好買到了一模一樣的帽子?”
“不可能,我的——”太宰治迅速否定道,“那個作家的品味纔不會這麼差呢!”
“這種難看的帽子,只有小矮人才會喜——”
由於激動,太宰治忍不住向着站在更靠客廳裏面一點位置的織田作之助的方向跨了兩步,然後他一擡頭,便看見了一個剛剛被牆壁擋住,此時才突然看見了的,門上掛着一個寫着“中原中也”名字的牌子的房間。
他未盡的話語就這樣哽在了喉嚨裏。
“不會吧……”
太宰治喃喃道,又向着更裏面的方向快走幾步,接着他便看見了更多的房間,這些房間的門上分別掛着——寫了“太宰治”、“中原中也”、“織田作之助”、“坂口安吾”名字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