靄輝推着媽媽出了臥室,“媽,你這是要氣死孫子的節奏啊。”
蔣媽媽一聽,更來了勁兒,“她要是能給我生個孫子,我就不說什麼了。”
“別急啊,一個一個的生,您孫子有個姐姐照顧不是最好。”
蔣媽媽想了想,可不是嗎,兒子有個姐姐罩着,做媽媽的省了好多的心,“也好,女兒和爸爸親,你看靄青,跟你爸什麼都說,他們爺倆合夥藏着我。”
靄輝摟着媽媽,“媽,你有我呢。”
“嗯,還是兒子好。”
蔣媽媽坐在沙發上,拍了拍身邊,“兒子,過來。媽有話跟你講。你先把門關上。”
靄輝探頭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雨馨,輕輕關上門。
“媽,你不是要去散步嗎”
“我是讓她散步,天天懶在牀上,生的時候就遭罪呢,我是爲她好。”
“她那麼大肚子,走不動了吧。”
“哪兒那麼嬌嫩,我生你們的時候,天天上班,六天工作日。不是都過來了。”
“媽你厲害。”
“我當然厲害。”蔣媽媽壓低聲音,“你爸怕我花錢買健身養生藥,看我看的緊着呢。所以我這次出來,把錢換成加元,給你帶來了。”
靄輝綻開笑臉,“老媽,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雨馨躺在牀上生氣,外面娘倆的低聲私語聽不清楚,她萬萬沒有做好思想準備,要處理婆媳關係,而且她的這個婆婆太不講道理了。
自己的老公也不向着她說話,雨馨哼了一聲,摸乾眼淚,拿出手機,“姐。”
從優山美地國家公園開車出來,已經是黃昏,夜晚高速上車少,車速開到了八十邁。
擠在後排的蔚倩有些昏昏欲睡,電話響了,“馨馨別哭,怎麼了”
猜到妹妹可能是和妹夫鬧彆扭,蔚倩看了一眼旁邊的靄青。
“姐,”雨馨抽噎着,“我能去你那嗎”
“吵架啦”蔚倩捂着手機,小聲地問,“你現在能做飛機嗎”
雨馨一聽,哇地大哭起來。
蔚倩嚇了一跳,“馨馨,你沒事吧,你那,你老,”她又撇了一眼靄青,“靄輝在嗎我跟他說幾句。”
靄青瞪大眼睛,疑問地看着蔚倩。
“他不在,他根本不管我。”雨馨哭了一陣,擤了擤鼻涕,“他和他媽商量着怎麼害我呢。”
“馨馨,別瞎說,”蔚倩的聲音更低了,“你孕期情緒波動是正常的,發生了什麼事說出來消消氣。”
“你怎麼先下結論是我鬧脾氣誰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沒有沒有,是我說錯了,你講。”
靄青聽了一會兒,掏出手機,“靄輝,幹嘛呢”
靄輝正坐在媽媽的牀上數錢,“姐,我忙呢,你先跟媽聊兩句。”
“我有話想問你,哎,媽,我是靄青,吃了嗎”
“早就吃了,唉,媽媽老了,伺候人的事幹不來了。”
“媽,你想說什麼”
“媽媽生你們姐弟倆個不容易呀,你爸那時候什麼都不管,我一個人上六天班,回家給你們洗尿布,餵奶,”
“媽,你不是有姥姥幫忙嗎”
“那是有了你弟弟以後,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
“你看你多好,在美國,加州,結了婚,有工作,不像小輝,他一個人要養一大家子。”
“媽,小輝挺幸福的,老婆孩子熱炕頭,還有老媽幫着弄錢,”
蔣媽媽趕緊捂住電話,女兒能看見兒子在數錢她朝靄輝招了招手。
“姐,什麼事”
“你和你老婆打架了”
“沒有啊媽,你和我姐說什麼了”
“媽什麼都沒說,我想聽你解釋,你怎麼惹人家生氣了”
“不是我,我沒有。”
“靄輝,你和雨馨是一家子,她八個月了,馬上就是你孩子的媽媽,你們將來的日子長着呢,下面的話就不用我說了吧。”
“明白,我們好着呢,你跟媽聊。”
蔣媽媽使勁搖手不接,靄輝硬把手機塞給媽媽。
“媽,媽,我知道你聽着呢,你對兒媳好點兒,疼兒子要先疼兒媳,人家會比你更知道照顧小輝。”
“我伺候兒子行,小輝知道感謝,兒媳難伺候,啥都不滿意,我還不如不在這兒。”
“媽,你這剛一個星期,慢慢適應,量力而行,月子裏讓小輝多幹活。”
“他一個男人,哪能讓他伺候月子。”
“媽,他是老公丈夫,應該的。”靄青聽懂了,媽媽心疼兒子,什麼家務活都不讓幹,她自己伺候兒子和孕婦又不甘心。
老人很難改變,關鍵是弟弟,“媽,他們小兩口挺好的,你別摻乎,雨馨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最重要,明白嗎”
“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蔣媽媽嘟囔了一句,“你怎麼對待你自己婆婆的。”
“媽,別扯別的,就事論事,行不行”靄青看了一眼旁邊捂着手機悄聲說話的蔚倩,心裏很同情弟媳。
媽媽把靄輝寵上天,肯定看兒媳哪兒都不滿意,特別是侍候月子,婆婆和兒媳相比媽媽女兒,肯定差了很多。
而自己的媽媽,靄青想了想,她不會讓媽媽來,母女倆關係不那麼親,媽媽眼裏只有靄輝。
“要說呢,”媽媽在電話裏接着,“我也不願意摻合他們的小日子,我說要來加拿大的時候,不知道她懷了,我來伺候月子,她還有什麼不滿意她還能怎麼樣,把我轟出來,去你那裏”
靄青嚇了一跳,原來媽媽在這兒等着她呢,她哪裏有地方給媽媽住,她和喬治和凱文合租的房子,哪裏有空餘房間給媽媽,“媽,你在小輝那裏住,我付着一半房租。你想到加州來呢,我得另租房子,錢我就不給小輝了。而且我們現在和一個黑人合住,你肯定不願意跟我們擠吧。語言又不通,倒是打不起架來。”
蔣媽媽沒有真心和女兒同住的意思,本來想借機和女兒要錢,沒想到靄青已經出了錢,“我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嗎”
“媽,我知道你都是爲靄輝好,多疼愛兒媳,就是雙倍愛惜兒子。”
“你以爲媽媽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嗎好啦,不早了,我要睡了。”
她看着兒子點好鈔票,用橡皮筋捆好,咧着嘴朝她撒嬌賣萌,心裏的氣早沒了。
“媽,那你睡吧,明天再聊。”靄青說着,發現媽媽那邊已經掛斷。硅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