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馨嘆口氣，這整個過程就是折騰女人的過程，打針吃藥，特別是取卵就是個小手術，她有些害怕想退縮，唯一的動力就是可以多孕，然後選擇留個男嬰。</p>
不僅僅是折騰女人，還要花好多錢被折騰，因爲不是所有醫療保險都包括在內。</p>
來到安阿伯之後，只有靄輝一個人工作，雨馨不是美國公民沒有綠卡不能工作，，所以保險是作爲家屬靠在靄輝的名下，雨馨記得靄輝在新公司報到時拿回家一些資料，兩人當時還商量着選哪種保險最好。</p>
小公寓沒有太多的空間，很多東西搬來還沒有開箱，開了箱的也沒處擺放，衣物之類常用的，這個季節的拿出來放在衣櫃裏，其他的東西用完還放回箱子裏，有時候找點什麼要翻半天好幾個箱子之後才能找到。</p>
雨馨自覺不是個整潔的人，這種情況都看着心煩，靄輝，“就是頭豬。”</p>
雨馨恨恨的罵了一句，箱子見縫插針般到處都是，還摞的挺高，靄輝翻過的箱子都開着蓋兒，因爲裏面的東西支棱起來蓋不上了，東一件西一件的襯衫褲子，不知道是不是乾淨，堆在箱子裏外，或者地上。</p>
沒有下腳的地方，雨馨只好先收拾靄輝亂扔的衣服，放進衣筐裏，待會兒去洗衣房。</p>
倒騰了幾個箱子之後，虧着自己記性好，一眼認出醫療保險的資料，印刷精美的紙夾裏有十幾張同樣印刷精美的宣傳圖，雨馨拿着紙夾躺沙發上查看。</p>
翻看半天，沒有找到有關ivf，紙夾封面印着聯繫方式，雨馨給保險公司打了個電話諮詢，被告知ivf不在保項之內。</p>
沒想到輝瑞這麼大一個公司，保險這麼爛。雨馨摔了電話，抱着腦袋思考，這項生兒子的任務壓力太大了，想自然懷上，努力了這麼久沒有成果，天天爲靄輝服務的心不甘情不願的，怎麼可能懷上。</p>
本來想借用科技完成，早生早完事。可是現在沒有保險，自己掏錢可負擔不起，下面怎麼辦呢？錢啊錢，都是錢鬧得。</p>
雨馨站起來，把保險資料放進一個外側標有’文件‘的箱子裏，從零錢罐裏找到幾個鋼鏰，二十五分的大鋼鏰兒，提着衣筐，去公寓的公共洗衣房去洗衣服。</p>
這片公寓有個活動中心，室外有個小遊泳池，室內有檯球兼乒乓球室，有個大電視的休息大廳在管理辦公室隔壁，最邊上是洗衣房。</p>
戶型大的公寓裏有洗衣機烘乾機接口，但公寓不負責提供兩機，租戶可以自行購買安裝。小戶型沒有空間，所以租戶使用公共洗衣房。</p>
洗衣房不大，一側靠牆是六對洗衣機烘乾機，洗在下層，烘上層。爲了方便不能舉高的人，還有一對並排。房間另一側是桌臺，可以燙熨摺疊衣服。桌臺旁邊有個零售機，裏面有小包裝的洗衣粉洗衣液軟衣紙除靜電紙。</p>
洗衣烘衣是爲房客使用，本來不應該收錢，但又不能讓外人貪便宜，所以象徵性地收五毛錢。</p>
同時等候的是一個年輕媽媽，一個大概兩歲的女孩兒，在休息室裏跑來跑去玩兒。</p>
雨馨嗨了一聲，坐到角落裏，帶上耳機聽歌，看着可愛的小女孩，雨馨腦子裏想着自己遠在唐山的女兒，人工受孕，保險，錢。</p>
爲了來美國，雨馨的終極目標，她毫不猶豫放棄了在加拿大的工作，放棄了收入來源，放棄了支配自由，現在一切都得聽靄輝的安排。</p>
靄輝想買房子想要兒子，其中少不了來自婆婆的壓力，那個重男輕女的老太婆，自從靄青帶着傑傑回北京探親後，婆婆天天微信給靄輝，沒完沒了問什麼時候生孫子什麼時候生孫子，對孫女卻隻字不提。</p>
雨馨和媽媽視頻，看着女兒慢慢長大，會說話了，會叫媽媽了，可是母女之間沒有任何感情，雨馨看着女兒，激不起母愛，她害怕，害怕再分開下去，失去的不僅僅是在一起的時間，母女倆將永遠不會有感情有愛，這樣會毀了女兒一生。</p>
靄輝這個混蛋絲毫不關心女兒，拿生兒子做交易，拿買房子做藉口，雨馨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以前在加拿大拼命工作拼命攢錢，幻想有朝一日離開靄輝，自己帶着女兒過日子。</p>
現在呢，連工作的權力都沒有，她現在是什麼都沒有了。雨馨覺得要哭出來，她突然後悔來美國，後悔當初決定出國，她好後悔好後悔。</p>
“姐，”雨馨還有蔚倩，“你最近要回國嗎？”</p>
妹妹從來都是這樣劈頭蓋臉莫名其妙的開場，而且無事不會來電話，蔚倩試着問，“幹嘛？你要一起回去？”</p>
“我沒錢。”</p>
“雨馨，”</p>
“省下來接珍妮回來呀。”</p>
“哦，你是要我去接珍妮？”</p>
“姐，”雨馨真的想哭。</p>
“馨馨，怎麼了？”</p>
雨馨哽了半天，出了口氣，“我在洗衣房，有個小女孩兒在面前晃來晃去的。”</p>
“你打算什麼時候接孩子回家？你這麼想珍妮的話，乾脆接過來算了。”</p>
雨馨搖搖頭，“沒錢，沒地方，沒條件。”</p>
“靄輝怎麼想的呢？”</p>
“他？哼，纔沒那個責任心呢。”</p>
“馨馨，和他好好商量啊，這畢竟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兒吧。”</p>
“他和他媽一個德行，兒子兒子兒子，就認兒子。”</p>
“馨馨，你想再生一個？”蔚倩心裏羨慕妹妹。</p>
“我不知道，我還能幹什麼？”</p>
“別這麼悲觀，生兒育女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馨馨，我看這樣挺好，在你拿到身份之前，再生個孩子，時間正好。”</p>
“你站着說話不腰疼。”雨馨想在蔚倩這裏找同情，連姐姐都和靄輝一個腔調，沒有任何有用的建議，“算啦，我得去烘乾衣服去了，以後再說。”</p>
“馨，”蔚倩的話沒說完，雨馨已經掛了。</p>
蔚倩想說的是，接珍妮回來的機票她可以替妹妹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