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路途不遠，美姍一直問到家，蔚倩專心開車，沒有回答的機會。
“哥，你應該去啊，早茶好好喫！”美姍一進家門就大聲叫喊。
“噓，小點聲，”蔚倩能聽到秦凱在書房裏說話的聲音，“你哥在開會呢。”
美姍吐了吐舌頭，朝姥姥的屋裏探了探頭，“下次也帶你去。”
韓文敏頭也不擡，嗯了一聲。
美姍笑眯眯地上樓回自己房間，橘貓天使像個門神似的坐在樓梯口書房門外，美姍儘量躲着遠遠的走過，朝天使虛踢了一腳。
哪想到天使反應極快，前爪扇在美姍腳上，鋒利的爪子抓住了拖鞋，美姍嚇得叫了一聲，光着一隻腳趕快跑進房間，天使甩脫了拖鞋，飛了出去，打在了美姍的腳後跟上。
蔚倩隨後上樓，都看在眼裏，無奈地搖搖頭，拍了拍天使的腦袋，“媽媽給你剪指甲吧？”
天使略躲了躲，甩了甩頭，蔚倩一看，趕快拿了一張面巾紙，給天使擦嘴。
沒了右下顎的天使兜不住口水，蔚倩時常追在後面擦嘴，看不到的時候，口水就滴在地上，有時候甩在了牆上，蔚倩洗呀擦呀，和天使親近了許多。
書房裏秦凱哈哈笑了幾聲，蔚倩聽見他在道別，推開門，“迪曼？是那個迪曼教授？”
秦凱點點頭。
迪曼是秦凱初入伯克利時候的良師，人事和行政上指點着秦凱，後來迪曼夫人南希，也是伯克利教授，三人人一起做項目。迪曼家喜歡聚會，系裏的教授們帶着家屬都會參加，蔚倩記得那兩位和善的老人。
迪曼和南希五年前就退休了，回到加拿大南希的老家。
迪曼一走，系裏的活動幾乎沒有了。
“哎呀，我還挺想念他們的。”其實蔚倩不喜歡去什麼聚會，自己的英文不好，插不上話，秦凱還要時常照顧做在角落裏孤零零的她，有時候挺尷尬。?
“我以後還是不要來了，你自己去。”每次聚會完，蔚倩都會說一兩句。
“多參加就自在了，你有點內向，不用怕，坐他們邊上聽着就行。”秦凱總會這樣鼓勵她，下一次依然會拉着她一起去。
正當蔚倩能參加一兩句對話時，迪曼走了，聚會也就沒有了。
“迪曼知道我要學術休假，讓我去澳洲看看。”
“澳洲？他們不是在加拿大嗎？”
“冬天冷啊。他們就像候鳥一樣，冬天去澳大利亞，夏天再飛回加拿大。”
“嗯，不錯。”
“想不想去澳洲看看？”
“想啊，可是，”蔚倩想着天使。
“明年。”秦凱說，“我推後一年，明年咱們和姥姥一起去。”
秦凱這是算定天使明年就不在了嗎？蔚倩有些生氣，點點頭不再說話，低頭看着門口的橘貓，轉念又有些傷心，秦凱也許是對的，天使大概是十五六歲，折算成人類年齡是七八十的老人了。有一身好皮毛，看不到皺紋，可身體裏面的器官老化遮不住了，所以諸多的老年病纏身，糖尿病，腎臟衰退，現在還得癌症，幸好發現早，手術及時。
天使好像聽的懂似的，眯了眯眼睛，口水慢慢流了下來。
迪曼最近和秦凱聯繫，提出去澳洲講課是一項，另一項，和秦凱範思廷的公司有關。
秦凱在伯克利的第一年，掙的是乾巴巴的工資，加上夏季教課的外快，在灣區這個高消費的地方，日子緊巴巴的，那個時候蔚倩和姥姥飯後就坐在一起看促銷廣告，秦凱生活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自得其樂，秦凱卻樂不起來。
第二年迪曼通過艾克曼斯將軍從國家安全局找到了研究經費，收入增加，秦凱還留住了範思廷一起做項目，一起註冊了專利。
可是國家安全局NSA承諾的第二筆基金沒有到位，隨後艾克曼斯將軍退役，迪曼退休，項目無疾而終。
範思廷畢業後去以色列服兵役兩年，回來開公司，拉上秦凱，在原來項目的理論基礎上發展成商品。
前幾個月，NSA下面另一個部門想要買斷公司的原始碼，秦凱，範思廷，朗尼和阿薩夫，公司的四個決策人給NSA開了價，一個億朝NSA砸過去，那邊大概是被砸暈了，沒了下文，真是政府缺錢嗎？有關國家安全是沒有人在乎錢的，國防預算大的嚇人，那個八千塊一個錘子就是經典。
四個人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這麼長時間沒有迴應，看來是黃了。幾個月前的發財夢醒了，可公司還要繼續，範思廷鼓勵大家，只要有技術，公司就有前途。
兩個月前，好久沒有聯繫的迪曼找到秦凱範思廷，輾轉艾克曼斯將軍和安全局多個關係之後，才知道是情報局CIA要試用公司產品，說是用來反滲透molehunt。
這和安全局的需求幾乎一樣，範思廷把做給NSA的略做修改扔給了CIA。
然後情況就比較複雜了。
原來情報局也不僅僅只是用產品，和安全局一樣，要獨霸。這兩家是一夥的嗎？
範思廷和阿薩夫現在是想要繼續發展公司和產品，將來面向各大企業。
秦凱是兼職，他的專利，能賣斷是最大收益，然後再開新公司，他腦子裏不缺成熟和不成熟的新主意新技術，有了錢，就可以支持現在的團隊研發。這是秦凱自私的想法。
朗尼總是站在錢的這一邊，賣斷最直接最快，所以他是站在秦凱一面。
今天和迪曼通完電話，秦凱大概知道了這幾個月發生了什麼。一億報價太貴了，安全局無法接受，因爲沒有預算。錢沒有，東西卻是認定了。於是安全局拉來了情報局，兩家合起來有多少預算，以什麼方式買到，迪曼說，他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他們正在斡旋，很快就要有消息了。
秦凱想了一陣，拿起電話，下面就是如何說服範思廷和阿薩夫接受，並且留住在特拉維夫的團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