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雍子衿心神不定坐了過去。
玄戩輕輕解開她原本的包紮,一邊問道,“子衿,你和縣令說山賊蹤跡的事,打算怎麼辦?”
下午時,他只顧着爲子衿無罪而鬆了口氣,險些忘了這件事。
聽此,又見他好像並沒有別的意思,雍子衿也斂了思緒,“我是這樣想的……”
她頓了頓,神色有些嚴肅,看着玄戩,“我覺得大當家他們可以趁此機會,接受朝廷的招安。”
在書中,雍子衿所處的國家名爲周國。
老皇帝不久駕崩,北羯人便趁機南下,周國不敵,連連失城,新帝登基,舉兵御駕親征,卻慘被俘虜,北羯攻入京城、朝臣被殺戮大半,剩下一羣嚇破了膽子的官員擁戴太子匆忙登基,躲去南方苟延殘喘。
自此,周國徹底陷入戰亂,給玄戩創造了草根逆襲的舞臺。
與其讓這些山賊如今與朝廷鬥得你死我活,最後被清繳,倒不如先接受招安,以玄戩和他們的關係,今後有用得到的地方,還不是一呼百應。
只是這些話,她不方便和玄戩直說,而聽見她的話後,玄戩沉吟道,“子衿,招安非是易事。朝廷背信棄義之事常有,權謀成風,一旦解甲棄械,難保不會翻臉。我和大當家是拜把兄弟,不能爲了給我們洗脫罪名,就讓他們冒險。”
想想玄家當下的家境,雍子衿沉默,良久纔開口。
“若你擔心朝廷出爾反爾,我們可以大造聲勢,讓百姓與道上的兄弟們人盡皆知,現在民生艱難,馬匪山賊衆多。
他們需要花更多的兵餉、死更多的人去清繳,孰重孰輕,那些當官的不至於一無所知。”
“此爲其一。第二,你也知道,這個縣令貪好功利,不會放棄剿匪的功勞來作爲進身之階。他背後是整個周國。
跟他硬着幹,今天打的過縣兵,明天打的過府兵,後天打的過真正的朝廷精銳麼?
伯愚,如今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莫要有歉疚感,這不是爲我們脫罪,而是真正要爲你的兄弟們規劃一個有活路的未來。”
玄戩沒有說話。
雍子衿凝望着他,“我知道你猶豫,怕朝廷反悔害了兄弟,但事已至此,前瞻後顧又能確保什麼?
若你真的爲他們考慮,就不要侷限當下,要放遠目光,給他們一個真正的未來。你雖是獵戶,我知你比那些徒有虛名的人更有本事。
在我心裏,玄伯愚是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他是我的英雄,將來更是天下人的英雄。”
她話音剛落,玄戩擡頭看來,黑沉眸光顫了顫,隨後似深海般壓着萬丈波濤,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聲音低沉又柔情百轉。
“子衿,枉我自認豪傑,卻還不如你看得明白。我能娶你,何其有幸。”
視線相交,雍子衿不禁呼吸停滯。
寂靜的屋中,男人寬厚的大掌握住她已經包紮好的傷口上,逐漸升溫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