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縣城東南一角的貢院內，文武生員分開場地。
考試時，小廝侍從和女眷等隨行之人皆不得進入貢院，需要在外等候。今兒個雍家嫡子雍子佩也要參加科舉，錢氏送他趕考，母子二人帶了三輛馬車。
“嘖，不知道的怕還以爲雍家這是要嫁閨女呢！”雍子衿遙遙望去就覺得十分扎眼，冷哼吐槽。
玄菽安安靜靜跟在嫂子身邊，話極少。
她本是要在家照顧母親，但因雍子佩科考，雍家上下都在關注此事，安氏和小桃也就尋了個機會離開府上，去了玄家。
有安氏跟小桃照看楊氏，雍子衿理所當然地把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帶來見見世面。
一時，忽聽雍子佩高聲發泄不滿：“來晚些就來晚些，怎的還不能進去了？”
貢院現下封閉，已報名的考生也不得入內。
無論什麼年代的考試，都要先篩選掉一批沒有時間觀念的人。
“官爺，官爺，”
錢氏深知此事要緊，斷不敢惹惱差役，忙拽兒子衣裳，又諂媚道：“黃口小兒不知事的，您看能否通融通融？”
碩大的銀元捏在錢氏掌中，一個勁兒地往差役手裏塞。
“肅靜！”
差役橫眉冷對，沒有半分通融的意思。
拉扯半天，也不見人鬆口，反而隱隱有了發怒的意思。錢氏心知無望，氣哼哼地領着兒子準備歸去。
方纔她眼高於頂，沒看到雍子衿跟玄菽二人。
折返時卻啐了一口：“呸，我說今兒個怎的如此晦氣，原來是出門沒看黃曆，竟然遇上小人！”
雖未點名道姓，但一看就知道是在說誰。
巴掌大的小臉，瞬間漲得通紅。
卻見雍子衿緩緩擡起眼瞼，施捨般地賞了錢氏一個眼神，搖頭笑道：“貢院超時不得入內，是京中老早就定死了的規矩。”
“夫人自己來得遲，怎麼好說人家盡職盡責兢兢業業的差役大哥是小人呢？”
她聲音並不算小，果然引得“差役大哥”看了過來，眼含警告。
“你！”
“——大周律法有言，擾亂科舉鄉試秩序者，入罪判刑！”差役揚聲說着，手中一根殺威棍點了幾下地面兒。
錢氏一個瑟縮，又狠狠瞪了雍子衿一眼，最終灰溜溜地離去。
“菽菽，”雍子衿低頭問道：“嫂子厲不厲害？”
玄菽第一次親眼見雍子衿將人懟得這般啞口無言，早已憋笑許久，當下噗嗤一樂，道：“嗯，嫂子真厲害。”
話音剛落，只聽貢院內突然傳來既高且長的一聲通報：“生員玄戩，有舞弊之嫌，暫取消武舉資格，以待審問。”
納尼？！
便是雍子衿也沒想到竟然有此一遭。
“嫂子，怎、怎麼辦？兄長他能徒手打虎，武力早已強過常人，又豈會科場舞弊！”玄菽忍不住提高聲線，引得不少人都看向這邊。
其中，更少不了幸災樂禍之人。
——到底還是沒能防住。
雍子衿早就知道顧誠會一同參加文試，並因爲科場舞弊落榜，遭到懷安縣內人人唾棄。
文武不在一個場地，她和玄戩便也放下警覺。
可誰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