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全場驚詫。

    “玄戩,這倒也大可不必。”

    縣令還當玄戩是心中負氣,忙開解道:“如今考官也搜了你的身,無論箭靶、馬匹還是箭矢都已細細檢查,不會再出差錯!”

    “縣令大人,”玄戩在馬背上拱手:“玄戩此舉並非與人置氣,而是不願自己無能。”

    今日他得以申冤,蓋因縣令和子衿等人相幫。

    ——遇事靠他人,絕非好漢。

    柔情目光落在人羣中的嬌小身影之上,想起她方纔不卑不亢、據理力爭,使得衆人譁然的模樣。

    如此女子,唯有他自證實力、親手將那些質疑的目光打回,才配得上!

    雍子衿也在仰頭看他,亮隻眼彎彎如月,笑道:“伯愚,勉哉。”

    玄戩揚鞭,駿馬絕塵。

    只消片刻之後,便是又一次的連中靶心。

    一連四箭,將所有人射得心服口服。便是一直有意找茬的京官,也只得喟嘆着將此前無古人的成績記錄在冊。

    出了貢院,時至晌午。

    方纔將玄菽交給差役照看,小丫頭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貢院大門。見雍子衿等人出來,目光陡然點亮:“嫂子,兄長!”

    “菽菽,你兄長沒事,”雍子衿上前領着玄菽,嘿嘿一笑:“最後還耍了把帥,看得那考官都驚呆了,直言從未見過如此能人!”

    “子衿!”

    被愛妻當衆吹鼓,玄戩有些耳熱。

    他輕嗔一聲,卻聽不出幾分責怪之意。

    一家三口打算與縣令和差役們告別離去,再往前走,卻瞧見筆試那邊格外熱鬧——

    “好個卑鄙無恥的舞弊之徒,早已人贓並獲,居然還敢狡辯?”

    “方纔考官大人都嘖嘖稱奇,說咱們懷安就是池淺王八多!這可真是……丟臉丟到京城去了,顧誠此人,實乃咱們懷安之恥。”

    顧誠?

    玄戩等人皆是心生疑惑。

    唯獨雍子衿心中清明,哂笑一聲:“噥,真正的舞弊之人在這兒呢。”

    此時他們已然行至貢院的交界之處,這裏聚集的人最多。

    “玄戩?你……你怎麼出來了?”

    方纔通報玄戩舞弊,幾人前腳進了貢院,隔壁馬上就傳出顧誠舞弊、取消科考資格的消息。

    當下有人看到玄戩一行,正要出言諷刺,只聽縣令發話:“玄戩之事經過調查,是爲小人栽贓陷害。”

    “此事日後自會發落,給懷安鄉衆一個交代!”

    那人瞬間啞火。

    顧誠那邊,方纔還跳腳死不承認作弊一事,要京官重新給他機會。

    這廂聽聞如此,立刻衝上前來,嚷道:“玄戩得以平反,爲何我就不行?縣令達人,草民一向遵紀守法,斷不會行此奸佞之舉,還望大人明察啊!”

    比起方纔真被污衊的玄戩,他這樣子活像一個氣急敗壞的跳樑小醜。

    縣令眉頭緊縮,撤步後退:“玄戩考的是武舉,因之纔給了小人可乘之機。”

    “你乃筆試生員,怎會無故蒙冤?”

    方纔,顧誠說的是疑心考官惡他。這回眼珠一轉,竟又改口:“許是哪裏出了差錯……一定出了差錯!”

    “大人,你莫信他,”比起方纔倍受迴護的玄戩,顧誠自然沒那個待遇,一路人冷哼:“白紙黑字的文抄,字跡都是他顧誠的。是否舞弊,還不清晰明瞭?”

    似乎認準了縣令給玄戩夫婦破例就是理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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