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玄家。

    雍子衿研墨提筆,面色肅然:“當今稅課司大使竟然罔顧職守,以極不合理的高額稅收公報私仇。”

    “此乃官家大事,須得稟告縣衙一聲纔好!”

    一紙狀書就這麼被遞上了懷安縣衙,縣衙是統管附近一切政府機構,自然受理此案。稅課司大使顧誠新官上任,還沒點起三把火,便被罰俸警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顧誠有心搞事,雍子衿便能教他做人。

    ——小小稅課司大使,在未來的皇帝髮妻面前,掀不起什麼水花!

    “一百、二百……三百,”雍子衿清點着近來自己攢下的銀錢,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足足三百五十兩銀子,夠尋常人家過個三年五載了。”

    屋內,一燈如豆。

    便是如今賺下這許多錢,玄家人卻仍捨不得換一盞好的油燈。

    望向藉着月光研讀兵書的玄戩,雍子衿淺笑柔聲:“從明日開始,伯愚你白日便不要再出門打獵了。”

    會試也就是春闈,設在年後的開春時節。

    再次奪得榜首之後,緊接着迎接玄戩的便是需要面聖的殿試了。時間不等人,讓一個備考考生肩負起打獵重任,實在太不人道。

    唉!

    雍子衿又是一聲喟嘆,也不知原著中髮妻不堪丁點兒用處的玄戩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爲何?”

    男人卻擱下狼毫,擡起頭來,解釋:“狩獵乃是我之所長,更能鍛鍊射藝體術,不礙事的!”

    他一介七尺男兒,怎能自己賦閒在家,反倒將一切重擔推給妻子去扛?

    知他是何想法,雍子衿沉下了臉,故作不虞:“你當我不懂練兵和真正戰場廝殺有何區別麼?說不準再去就不準再去,沒有那麼多辯詞可言。”

    別人是喫軟不喫硬,玄戩卻是喫硬不喫軟。

    得見妻子面色不快,他便立即犯起了“妻管嚴”,繳械投降。

    好半晌,才抿抿脣:“別的都依你,只是……倘或子衿累了病了,我卻做不到冷眼旁觀。”

    “到時候,你可不能生氣!”

    常人都是逃避家庭責任還來不及,唯獨玄戩搶着幹活兒。雍子衿不讓,他還討價還價,偏生一臉隱忍,委屈巴巴的樣子,逗得後者憋不住笑。

    “——好吧,就勉強允許你在我累了病了的時候,爲家裏做上幾分貢獻吧!”

    秋日過去,很快便是立冬。

    正值年關底下,朝中有幾位官員告老還鄉,懷安縣一時熱鬧了起來。

    “悠悠鎖芯”拓展出一項上門開鎖的業務,客戶羣翻了整整一倍。

    雍子衿手握銅絲,認真開鎖。

    旁邊兩名伙伕打扮的漢子議論:“據說那老大夫是從京城來的,姓李。”

    “可不是,聽說他一手駐顏之術堪稱出神入化,也不曉得究竟是真是假……”

    “我看吶,真不了!”

    另一人哼了一聲:“若真有那神力,不留在京城伺候權貴,來咱們這窮鄉僻壤做甚?騙錢,騙錢罷了。”

    “咔噠”一聲,鎖舌分離。

    兩名伙伕趕忙道謝,今兒個他們出去忘帶鑰匙,若不是雍子衿及時上門開鎖,要耽誤不少事兒呢!

    後者收起銅絲,拿帕子擦了擦手,問道:“兩位大哥,李大夫是何許人物,可否給我仔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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