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雍子衿攔腰抱起,雍子衿意識模糊間,只覺得腳下一空,下意識地便緊緊抓住玄戩的衣襟,嘴裏嘟囔不停。

    若是仔細聽,依稀能分辨出昭陽、京城等字眼。

    彼時玄戩尚未結識昭陽郡主——柴昭陽,只當她也對京城也向往,寵溺地輕刮一下她的鼻頭,輕聲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去見識京城的繁華的。”

    跟着進去的玄菽聽見他的話,期待地問:

    “哥哥,咱們真的還能再回京城嗎?”

    “自然。”

    玄戩認真道,“等我考中武狀元后,咱們就能回京城了。”

    “嗯!”對玄戩的話,向來深信不疑的玄菽認真點頭,期待玄戩帶自己回去的那一天。

    牀榻上的人,已經進入夢鄉。

    她夢見自己回到了現代,重新翻起屬於玄戩的這本書,從第一頁開始,逐字閱讀,彷彿穿越一事,從未發生過。

    不過書中省試之前的內容,已經更改成屬於她和玄戩的故事。

    她看得津津有味,可就在她沉浸於男女主之間的絕美愛情,併爲之流淚時,偏翻閱到玄戩參加完省試,在回客棧的路上,碰到被人非禮的昭陽郡主,仗義而出、英雄救美這一章。

    她心裏無端生出一股火,生氣地把書丟在地上,沉甸甸的大石頭壓在心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想起——

    “這只是一個夢,這只是一個夢……”

    “子衿,子衿?”

    感受到枕邊人的掙扎,玄戩擔憂地把她搖醒,“你怎麼了?”

    雍子衿一睜眼,看見清明的天,看見身側的人,竟有些恍然,那個聲音猶在她耳邊迴響。

    這只是一個夢……

    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這只是一個夢!

    她緊緊地抱住玄戩,忽然道:“我想和你一起去參加省試。”

    遲鈍如玄戩,也察覺到了她此刻的脆弱、無助,他納悶又擔憂地回抱住她,輕輕拍打她的肩背,柔聲答道:

    “好,咱們一起去。但是此去要數月,若是通過省試,咱們還要馬不停蹄地趕往京城,去參加殿試,辛苦得很,你願意嗎?”

    “我願意。”

    雍子衿想也不想,果斷答道,“只要能陪在你身邊,再辛苦我都不怕。”

    除夕夜的這個夢,過於真實、深刻,在雍子衿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深知,在這個世界裏,自己終非主角。

    自己雖然陰差陽錯穿越到書中、穿越到雍子衿身上,但在這個已經把結局定格的地方,自己能改變的,有多少呢?

    她亦不能確定。

    她看過幾本穿書,見過哪怕是把過程改了又改,也無法改變人物最終命運的結局;亦見過穿越者開掛,輕輕鬆鬆就把主角光環搶走、自己走上人生巔峯的結局。

    直到現在,雍子衿都不能確定自己是前者還是後者,她唯一知道的是,玄戩和昭陽郡主相遇的情節無法避免。

    即便可以避過省試時的那次相逢,到了京城後,也無法阻礙兩個人相識。

    無法阻擋兩個人相見,乾脆就讓自己親眼見證着一切,總比自己被留在懷安縣,苦苦等待。

    終了,等到的是玄戩和他的“官配”修成正果的噩耗來得強。

    雍子衿打定主意,年還沒過,就把悠悠鎖芯轉讓的消息宣揚出去。

    悠悠鎖芯正是生意最紅火的時候,一聽說它要轉讓,衆人第一反應都是懷疑,然後紛紛來求證,第一個來的,竟是雍康。

    雍康還沒忘蠶食雍子衿家產的計劃,他來求證是真,不甘心到嘴的肥肉就這樣飛走也是真。

    雍子衿倒是落落大方,坦言道,自己馬上就會隨玄戩上京趕考,這一走,便要在京城落戶紮根,等來日把楊氏和玄菽接走後,懷安縣多半也不會再回了。

    既如此,倒不如直接把店鋪賣了,不必日日掛念着,圖個清靜。

    她如此說,雍康也沒借口讓她留下商鋪,只得假意惋惜幾句,失落離去;

    雍康前腳走,後腳,柳老爺便登了門。

    他和雍康一樣,求證過消息爲真後,並不拐彎抹角,直接道:“你打算多少錢轉讓?開個價。”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