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子衿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手上臉上濺到了幾滴血,木簪穩穩地刺在顧城地脖頸間,顧城的眼睛睜着,死不瞑目。

    許久之後雍子衿纔算回過神來,她緩緩地轉過身,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個手持齊眉棍的男人。

    玄戩奪回主動權之後,很快就將那堆土匪打的非死即殘,雍子衿轉身的時候,玄戩剛剛將山匪頭子一棍橫掃在地。

    他一直密切關注雍子衿的安危,自然注意到了雍子衿下手的全過程。

    可他卻絲毫不在乎,見雍子衿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盡是迷惘和無措,數不清的心疼綿密的纏繞在心頭。

    玄戩大步流星走到雍子衿身旁,將雍子衿的手握在手心,寬厚溫暖的大手一瞬間給了雍子衿安全感。

    她訥訥地擡起頭:“我……”

    “你的確不該這樣做。”

    話還沒說完就被玄戩打斷了,雍子衿一聽這話便生出一股巨大的委屈:“不是,我……”

    “他這樣的腌臢貨不值得髒你的手,下次盡數交給我。”

    玄戩似乎是看穿了雍子衿所想,忙接着話道:“以後不要做這種傻事了。”

    一時間,委屈、喜悅、感動、害怕……

    無數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一向伶牙俐齒地雍子衿反而結巴了:

    “玄戩……”

    玄戩理解的拍了拍雍子衿的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打橫抱走到了自家馬車旁。

    雍子衿臉頰瞬間漲紅,可玄戩只是溫柔的扯了扯嘴角便將車簾放下。

    地上的山賊死傷大半,剩下幾個人也趁着剛剛的時機逃跑了,而原先隊伍裏面的人此刻均擁簇在一起,又驚又怕的看着玄戩。

    玄戩對顧襄點點頭:“仁兄救了我娘子一命,我自投桃報李平安送你到桐城,如不嫌棄的話可隨我們一起上路。”

    顧襄並不多言,他已經猜出來玄戩接下來要做什麼事,悄無聲息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便上了馬車。

    緊接着玄戩冷冷的環顧四周,朗聲道:

    “至於你們剩下的人,我玄某也並不是那種不分清白好壞的糊塗漢,你們先前對我娘子生死不聞不問,着實傷了我玄某的心,此後的路程我們便就此別過,再不打擾。”

    微微停頓,玄戩又道:“我向來說到做到,也請大家莫要打擾我們夫妻二人,否則,我手上的棍子只怕是不留任何情面的。”

    他說最後一句話時眉目凌厲,臉上還殘留着些許山賊的血,身上玄色的布衫更是被浸溼了,分不清楚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山賊的血。

    那些人狠狠的打了個哆嗦,一時之間竟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直到玄戩一行的馬車走遠之後,纔有幾個膽大的開始活動起來。

    而雍子衿這邊卻也並非一帆風順。

    玄戩放完狠話便上了馬車吩咐車伕趕路,他卻一進去便直接倒在了雍子衿身上,把雍子衿和顧襄唬了一大跳。

    兩個人手忙腳亂的將玄戩翻過身來。

    只見玄戩臉色面如金紙脣如蠟,冷汗密佈額頭,居然已經暈厥過去了!

    雍子衿暗道不好,將手放在額頭上一摸:好傢伙,這都能直接在頭上煮雞蛋了。

    她快速的從包裹中拿出一瓶退燒散給玄戩服下去。

    這些藥材都是雍子衿在離家之前專門請了李大夫提前做好的藥丸,大多是消炎退燒的草藥研磨而制的。

    可也正因如此,效果並沒有對症下藥的湯藥那麼立竿見影,只能是起到一些緩和的作用。

    人絕對不可能好端端的開始發燒,雍子衿吩咐顧襄去找件乾淨衣服來,自己則利索的脫下了玄戩的衣服。

    這一看不要緊。只見玄戩的右胸上被狠狠的刺出一個血窟窿!

    血液汩汩的往外流着,傷口更是猙獰可怖。

    雍子衿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看這傷口,應該是那羣山賊圍攻玄戩的時候,有人渾水摸魚拿刀刺傷的。

    可玄戩一直不聲不響的忍着,甚至還要分出心神來安撫自己,最後還是他將被嚇傻了的自己抱上了馬車……

    種種結合在一起,雍子衿心如刀絞。

    可偏偏形勢不允許她軟弱,只能咬緊牙關,含着一汪眼淚用乾淨的紗布貼玄戩匆匆處理了傷口。

    僅僅這樣遠遠不行,玄戩傷口如此深,若想完全治好,必定要找一個落腳處,請專門的大夫來醫治。

    可眼下他們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該去哪裏找大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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