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湊巧了,原來這裏已經有這麼多人了,我們三人偶爾路過此處,打算借宿一晚,不知各位可否答應?”
雍子衿細細打量那三個人。
說話的那人身材高大寬厚,一團和氣的模樣,穿着打扮既不顯貴,卻也絕不困窘,身上揹着一個普通的斜挎布包裹。
至於另外的兩個人,一個身材魁梧,鬢髮濃密,行走之間大開大合,倒有點像現代張飛的模樣。
手上拿着兩個大包裹,鼓鼓囊囊的,也不曉得裏面是什麼,不過看那人手被勒出深深的痕跡,想必定是很重。
最後一個人也最讓雍子衿忌憚,他臉上帶着半邊銀色面具,看不清真容,衣着和另外兩人一樣都是普通的綢緞,雙手卻空空,很是悠閒。
而且更奇怪的是,自打一進了城隍廟,那人的目光就一直死死地鎖定在雍子衿身上。
雍子衿微微擰眉,努力忽視掉他的目光。
雍子衿自己都沒有想清楚要不要住下來,自然不會回答,可最讓人奇怪的是西南角那個男子居然也沒有說話。
城隍廟當中一片寂靜,氣氛更加的詭異。
那三個人也不以爲然,簡單的拱手之後,便走到城隍廟當中西北方的角落,開始整理地上的稻草,安頓起來了。
萬萬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雍子衿思慮片刻,反倒覺得不如就此安頓下來。
待會兒顧襄和車伕要去尋找大夫,自己一個女子帶着昏迷的玄戩,若是躲到其他房間裏難保會比現在更安全。
現如今雖說人多,可人多也意味着有機會。
故而雍子衿向顧襄點了點頭,二人扶着玄戩,走到了另一處最爲偏僻陰暗的角落。
顧襄走後,雍子衿擔憂的摸了摸玄戩的額頭。
溫度越發的高了。
她將還包裹中的退燒散又兌水給玄戩服下,還換了新的紗布,做完這一切後才擔憂的嘆了口氣,起身準備將包裹裏的絨毯鋪在地上,好讓玄戩睡得更舒服些。
誰曾想這一起身擡頭,立刻和一雙眼睛來了個對視。
戴銀色面具的男子,顯然也未曾料到雍子衿會突然擡頭,微微一愣之後,極其自然的挪開了眼睛,反倒是雍子衿察覺出幾分不對勁了。
想不明白的問題就不要想,時間總會給答案的。
雍子衿一貫信奉這條定律,搖搖頭準備做自己的事情。
可老天或許看不慣她閒下來,雍子衿剛從包裹裏將絨毯拿出來,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聲。
和喧譁聲一起傳來的,還有映天的火光和叫罵聲。
屋子裏其他兩撥人不約而同停下手中的動作,側耳傾聽,雍子衿的臉色卻一點一點變得蒼白。
是那夥山賊。
今天玄戩雖說把山賊打殺大半,可仍然有一小夥山賊逃竄而去。
玄戩之後又受了重傷,迫於無奈留下了後患,沒想到這後患來的居然如此之快!
雍子衿迅速將絨毯蓋在玄戩臉上,將他整個人推到城隍廟的角落。
又將旁邊的稻草盡數灑上去。
這樣一來雖說破綻太多,可如果不仔細看的話,也沒幾個人能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發現玄戩的存在。
做好這一切的雍子衿吐出一口濁氣,用力的捏緊了手裏的匕首。
遠處戴着面具的男子留意到了雍子衿的動作,雙眼微微眯起,流露出幾分看不分明的情緒。
“砰!”
城隍廟的門被人狠狠的撞開。
進來的果然是今天的那夥山賊,不同的是他們只有八九個人,還有三個帶了傷,互相攙扶着一瘸一拐的走進來。
爲首的是自然是山賊頭子,他看到城隍廟裏的衆人不怒反笑:
“好啊,兄弟們,咱們今天可真是撿到寶貝了!居然還有不知死活的敢來佔咱們的地方!”
聽到這話的雍子衿苦不堪言。
早知道她剛剛就另尋個地方了!
誰能想到好死不死,這城隍廟居然是這夥山賊的根據地!
一堆殺人不眨眼的畜生居然也敢住在城隍廟,不怕佛昨晚上找他們算賬嗎!
心裏罵罵咧咧,雍子衿行動上還是非常識趣的坐在角落裏,低頭盡力掩蓋自己的存在。